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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時光能夠倒流

壹個

小時候經常憧憬長大後的樣子。直到多年後驀然回首,才發現自己最懷念的還是青春。那些被我們忽略的時光,成了我們最懷念的;那些我們沒有想到的事情,是我們最難以釋懷的。我常常在輾轉反側的夜裏思念久違的朋友,反復問這個寂靜的夜,如果當時我沒有做那些事,結局會不會不壹樣?

馮老師是我上初中後遇到的第壹個同學。那個炎熱的夏天結束的時候,我在報道隊列裏對她笑了笑,低聲說了壹句妳的名字,開始了我們的故事。

我對馮小姐的第壹印象就是愛笑。跟她說話的時候,她會捋捋耳朵旁邊的碎發,想壹想,笑笑,有些認真地回答。她的眼睛從未離開過。我被那清泉般的笑容感染了,著迷了。

人生並不總是壹帆風順的,就像季節並不總是夏末,熱量會消散,太陽會跑掉。那個寒冷的秋冬是我十二年中最難熬的壹個,今天也不敢仔細回憶。

初中開始證明我開始接觸幾何問題。我坐在教室的後面,看著老師從講臺的壹端走到另壹端。黑板漸漸被占滿,我的思緒漸漸飄遠。突然醒來的時候,我恍惚了壹個世紀。比如螞蟻的板書,寫不完習題的焦慮,都在蠶食著我的意誌。令我稍感欣慰的是,馮小姐還是老樣子。

?我們身高壹樣的時候都被分到最後壹排。雖然我們在不同的組,但小小的教室並不妨礙我面對她。每當我試圖拉回飄忽的思緒,壹轉身總能看到她沒有上課。不同的是,她已經睡了,頭越來越低。她同桌叫醒她後,揉了幾秒鐘困意十足的眼睛,又睡著了,這讓我感到壹絲安慰。因為回家的路很長,我們成了回家的同伴。在最固定的中午和下午,我們不急著收拾課本,壹起回家。教學樓後面的菜市場是幾家賣的,他們剪了袋子放在門口。淡淡的鹹味彌漫在街道和地板上。當時我們相視壹笑。校園廣播裏有壹首歌叫《在希望的田野裏》。

如果歲月能壹直這麽平靜就好了,可惜,在這麽快樂的時光裏,我們的學業已經到了讓人不忍直視的地步。臨近期末,我和馮老師壹起排名,分別排在班裏第33、34名,班裏第45名。

我們班是實驗班,能進來的都是小學裏數壹數二的,多多少少都以不掉隊為榮。這樣的成績讓我和馮老師都陷入了沈思,從實驗班被刷下來的危機感讓我們第壹次擔心自己的表現。

期末考試還是壹如既往的糟糕。父親打電話給班主任詢問成績的時候,班主任特意強調我歷史開卷考試可以不及格,而我卻屏住了呼吸。在班主任的建議下,我還是去補課了,那是我數學最差的壹門課,並且在老師家,我又見到了馮老師。

剛進家裏老師設的補習班的時候,我很緊張。當我看到馮小姐時,我平靜下來了。她坐在第壹排,低著頭,認真地研究著練習本上密密麻麻的字。我驚訝地叫著她的名字,和她坐在壹起。

那是我人生中壹段灰暗而美好的時光。我厭倦了每天去補習班,但我也很享受補習班後自由慵懶的時光。那時候我害怕孤獨,有馮小姐的陪伴讓我的心靈平靜下來,就像壹個旅行者在炎熱的沙漠裏徒步穿越沙丘,遇見壹片綠洲。那時候的幸福,純粹而簡單。

壹天下午我們從老師家出來,下樓梯的時候看到窗外在下雪。我和馮小姐手拉著手,匆匆出了小區。從居民樓出來,我們仿佛進入了壹個新的世界。雪花從空中飄下,旋到人行道上,悄悄地融化了。馮小姐兩眼放光地看著這壹幕,然後壹頭紮進雪裏,仰面轉身。喜悅從她的眼角流露出來,她喊道:“下雪了!”越來越密的雪打在超市年貨節促銷的大海報上,行人羽絨服的毛領上,路燈上掛著的紅燈籠上,掛滿了樹枝。那是2015年的第壹場雪。

看完雪後,我們又去了超市。我們有多少零花錢來買東西?所以我們買的都是放在最下面架子上的促銷零食。兩塊兩毛錢可以買壹大包。現在,我壹個月都不會碰家裏的那種零食,但那時候,我們就是帶著這樣簡單的幸福,度過了這樣寒冷的冬天。

第壹次去馮小姐家,就註意到了氣氛的異常。燒煤的爐子還在呼吸,好像要轟轟烈烈地燃燒起來就被壓制住了,但還是被燒紅的煤支撐著。空氣中充滿了煤氣的味道。房間裏明明有馮小姐的媽媽在給自己取暖,但是燈沒開,而且很暗,我看不清楚阿姨的臉。馮小姐關上門,心情頓時壹沈,試探地說:“媽,我回來了。”

我打電話給阿姨,自我介紹說是馮老師的同學。舅媽回答,轉身罵馮老師。她的語氣有點嚴厲。明明是親生母女,她卻覺得馮小姐是贊助人。當我看到馮小姐皺眉的時候,我屏住了呼吸。沒多久,我就找到了逃避的理由。

即使註意到馮小姐的家庭氛圍異常,我還是抑制不住和馮小姐交往的欲望。因為發現馮老師的父母並不排斥她的同學,所以去馮老師家的次數更多了。正因為如此,我更加了解了馮小姐家裏鮮為人知的事情。

馮小姐告訴我她有個弟弟,家裏重男輕女,但我從沒想過會這麽嚴重。因為租住的房子不夠大,馮小姐和哥哥的床被安排在同壹個房間。和馮小姐聊天時,馮小姐提醒弟弟不要穿著鞋子躺在床上。她疲倦地說:“妳弄臟了,我得再洗壹遍。”

?沒想到這麽壹句話,引起了弟弟的不滿。他狠狠瞪了妹妹壹眼,然後壹巴掌打在馮小姐臉上。我的眼睛奇怪地睜大了,我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不知所措,空氣開始變得凝重,時間似乎停滯了。

?哥哥走後,我小聲問馮老師:“妳不關心他嗎?別人家都是姐姐教弟弟妹妹。”

馮小姐擡頭看著我,然後垂下頭嘆了口氣,“他欺負慣了。這不是第壹次了。我不能打他,也不能罵他,不然我爸媽又要罵我了。”

馮小姐的媽媽在街上賣炸土豆,走到哪裏都推著車。她不識字,就改名叫水月,壹直叫水世界。錢賺得少,生活瑣碎,人慢慢被磨平,脾氣暴躁,但不乏善意。

再去看馮小姐的時候,我和馮小姐跟著她媽擺地攤。壹個冬天的下午,兩個小女孩肩並肩地推著小攤從壹條街走到另壹條街。我們穿著班級買的校服,繞過繁忙的路口,繞過安靜的街道,繞過年少的煩惱,談笑風生,仿佛走到哪裏都無所謂。

但我不是壹個很好的朋友,至少當時不是。那壹天,馮老師趁我裝睡的時候,悄悄剪掉了我的壹縷頭發。本來不是什麽嚴重的事情,但是我生氣了,臉色變得很難看。馮小姐見此,連連道歉,可我是個蹬鼻子上臉的人,還是堅持了下來。馮小姐也剪下壹綹頭發捧在手裏,低著頭,不知所措。我還是選擇跑出了門,沒有留下來。

?馮小姐仍然是我的好朋友。回到學校後,好像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我們仍然壹起上課,壹起回家,有說有笑.....直到月考。

?下學期第壹次月考,我擠進了班級前十。都說是假期努力,根本不存在,只是當時運氣好而已。班級前十名可以隨意換座位。我毅然和我的小學好玩伴坐在壹起,我們都在第二排。當時我並不知道,這麽壹個小小的舉動,改變了太多的東西。

?同桌努力的成功激起了我的焦慮。看著她努力的樣子,我開始緊張的學習。上課不敢發呆,作業不敢交。當她提問時,我會緊緊跟隨。這種快節奏的學習讓我忽略了教室後面的馮老師,我也停止了補課。我把更多的時間用在了功課上,迅速升溫的成績讓我嘗到了甜頭。上課的時候,我瞥見馮老師的頭埋得很低。睡覺的時候,心裏莫名其妙的漲。

“中午我不跟妳去了。我爸給了我壹個時間,讓我趕緊回家。”面對著等著我回家的馮小姐,我匆匆丟下壹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身後響起了《在希望的田野裏》這首歌,我加快了腳步。

馮老師來看我的次數少了,體育課也不陪我玩了,我知道的時候卻裝作不明所以。上完體育課,同學們都擠出了校門,我差點被人群推著往前走。我註意到馮小姐就在我的正前方,她的情況和我壹樣。

但是今天,她很不壹樣了。即使不能動,她也很開心,像壹泓清泉壹樣對我微笑,就像我第壹次見到她時壹樣。混亂中,她掙紮著拉住我的手,我毫不猶豫地甩開了。

?時至今日,我還記得那天的情景,她的笑容瞬間凝固,取代了最常見的憂郁。我記得她頭也不回的往反方向走,背影淒涼如夜。那壹刻,她似乎明白了壹切。

班裏女生有個傳言,馮老師是個白蓮花。我對那些謠言感到非常不解,但我終究沒有對它們說壹句話。其實不僅學生討厭馮老師,就連班主任也特別討厭她。

作業又被批評後,馮老師的心態徹底崩潰了。放學後,她低頭在窗臺上盯著作業看了很久,突然轉身像個重物壹樣跑了,不見了。

然而,第二天我們得知了事情的經過:馮小姐因為家庭和學業的沈重負擔,離家出走,去了叔叔家。老師和家長壹起努力了很久才找到。班主任對馮老師的課業不滿意,忍無可忍。她在講臺上勃然大怒,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對馮老師冷嘲熱諷,各種難聽的話像冰水壹樣灌進我們的耳朵。馮小姐壹動不動地坐在後排,頭幾乎低到桌子上,臉上還是那副憂郁的樣子。

從此班主任對馮老師冷眼相待。唐在批評前壹天作業不及格的同學,轉到馮老師的作業時,翻了個白眼,諷刺道:“拿去,我就不說妳了,免得妳離家出走。”

馮小姐的英語聽寫壹塌糊塗。老師讓我再給不合格的同學聽寫的時候,我又不知道怎麽處理馮老師不合格的作業本了。馮小姐也自覺不再打擾我了。即使她的悲傷幾乎通過她的表情彌漫在空氣中,她仍然沒有對我說什麽,也沒有讓我知道什麽。

?六

“我父母離婚了。”

我在公車上遇到馮小姐,問她,她回答。進入九年級後,馮老師被分到別的班,我見她的次數也少了很多。偶爾遇到打招呼的時候,她也只是這樣的回答。無論她說得多麽震撼,表情都是竇雲,仿佛在講壹個遠房親戚的故事,像在讀壹本舊書。

?至於她九年級的抑郁癥,後來聽她說起過。那時候我已經大二了,看到她頭發在動,就和她聊了起來。

“我知道我媽給我生活費是因為看重我以後可以打工賺錢。她現在在別人家懷孕了。”如果妳還是看不到感情的起伏,就像我們在彼此生命中存在過的片段,那只是敘述,不是談感情。

馮小姐說,九年級被分到別的班後,她的校園生活逐漸好轉,那個班的老師給了她壹個挨著講臺的座位,讓她能好好聽課。同學對她很好,她也交了很多朋友。學過心理學的老師很照顧她,經常和她說話,鼓勵她,開導她...馮小姐說,沒有這些溫暖,她可能熬不過那個冬天。

?“順便說壹句,當我剪妳的頭發時,我想把我們的頭發放在壹個瓶子裏。妳是我當時最好的朋友,我想紀念我們的友誼。”

?“後來怎麽樣了?”

?“妳走了,我把妳的頭發扔進了垃圾桶。”

七個?

?我以為我很了解馮小姐。我在馮小姐自拍的動態下評論調侃。壹個不明號碼回復:“不喜勿噴,好嗎?”

?我在不明所以裏跟對面的人打了壹架,回復了幾條評論。雙方都是劍拔弩張,直到馮小姐回復我:“她就是我,她完全可以代表我。”

?我和馮小姐在不明所以地私聊了壹會兒。馮小姐告訴我,對方是她的表妹,也是她從小到大的玩伴。在她被孤立被嘲笑的時候,表姐陪著她,站在她面前,甚至和父母鬧翻。因此,馮小姐信任和依賴她。

?我忘了,忘了友誼需要逆境和* * *,忘了只有同舟共濟的人才稱得上是好朋友。在我逃離的那段時間裏,有人走進了她的內心,有人傾聽了她的心聲,她和* * *,在時間裏早已分開,我們的友誼早已死亡,在那笨拙的謊言裏,在被拋棄的人手中。

?馮小姐,如果妳看到這篇文章,請忽略我,不要改變我的冷漠。我做了太多錯事,關於妳的回憶只能像壹朵帶血的花壹樣留在心裏。

?秋風再起,往事湧上心頭,似乎還是夏末。天氣晴朗無雲,我們在老師的帶領下經過了菜市場。市場喧鬧,榨菜飄香。壹切都是那麽平靜,充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