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弗吉尼亞州北部阿巴拉契亞山脈的壹個山坡上，有壹個教堂墓地。每隔壹段時間，我會回到那裏去拜訪我家族的祖先。這種拜訪有壹種奇妙的力量，能讓人心平氣和。我們祖先的墳墓都在壹座莊嚴而醒目的磚石教堂後面。高聳的方形鐘樓也是用磚石砌成的，說它“簡單而不粗糙”更為貼切。有些家族祖先參與了教堂的翻新，而另壹些，真正的祖先，可能為教堂的建造做出了貢獻，但我對此並不絕對肯定，因為教堂畢竟在那裏建造了很長時間。那裏的風景非常宜人，尤其是在初夏。石柵欄上的野玫瑰競相開放，田野被雛菊染成白色，淡淡的微風給群山染上淡淡的藍色，壹路向西延伸。可惜我們的祖先沒能欣賞到這些美景。那些墓碑沒什麽好看的。在我看來，墓碑從來就不是什麽好看的東西。但是他們確實幫著尋根問祖，絕對不會像現在家裏人壹樣嘮叨妳。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總是“沈默”。每當我走過劉易斯叔叔的墳墓，我都能聽到這樣的話，“兒子，回到理發店來，我給妳剪頭發。”劉易斯叔叔是壹名理發師。有壹段時間，他離開家鄉到大都市巴爾的摩謀生，但他最終還是回來了。幾乎所有的人，我指的是離開的人，最終都回來了，但大多數人壹輩子都留在這裏。對了，“這裏”當然不是指這個墓地，而是指離墓地兩三裏或者三四裏的鄉下。內戰結束的那壹年，我的祖母出生在樹林附近崎嶇的田野裏。她在離森林大約三英裏的山邊度過了大半輩子，現在她已經在這棵樹蔭下躺了五十年了。我們的祖先都不怎麽旅行。以哈裏叔叔為例。他是他祖母的第二個兒子，葬在她的墳墓旁邊。他是個木匠。他壹生在這個領域度過了87年。他從來沒有抱怨過，他從來沒有去過巴黎看外面的世界。如果妳想讓哈裏叔叔說點什麽，妳必須向他問路。“學校在哪邊？”我問道，當然是悄悄地。“沿著那條路直走，需要壹段時間，”他回答。在我小時候的記憶裏，他壹直都是這樣的，總是帶著壹種很好引導別人但又不明確的模糊語氣。像這樣去看望劉易斯叔叔、奶奶和哈裏叔叔，感覺真好。他們不會擔心北約的現狀，也不會因為美元疲軟而滿腹牢騷。和這樣的人說話能讓妳更懂事。我們的祖先大多思想開明，目光遠大。當然，妳也不希望沈迷於用長遠的眼光看待事物，但偶爾合理利用是非常有益的，可以讓妳靜下心來，更加理性地看待事物。學會稍微睜開眼睛後，妳就會明白，在地鐵裏被踢，對於普通人來說，並不是什麽奇恥大辱。我的曾祖父就埋在這附近。他生前住在壹座山上，造了壹把槍，但我壹直沒能找到他的墳墓。他於1817年出生在那裏——當時的總統是詹姆斯？門羅——我渴望找到他，這樣我就能親眼目睹安德魯？傑克遜全盛時期的親戚們都很談得來。這位曾祖父住在亞伯拉罕的傑克遜？林肯執政期間經歷過內戰，所以他可能對現在發生的事情沒有太多感覺。但我還是想從墓碑上聽他說話，哪怕他對我這個從未經歷過真正危機的曾孫表現出冷漠和不屑，也會讓我不寒而栗。遺憾的是，我壹直沒有找到他的墳墓，卻遇到了我奶奶的大兒子歐偉叔叔的墳墓。他是鐵桿胡佛和共和黨人。“兒子，把那些豆子都吃了。”當我向他的墓碑點點頭時，我聽到他說了這句話。這是壹個意外的發現:埃德加叔叔的墓。他已經被埋葬在這裏很多年了，但今天是我第壹次看到他的墳墓。我不敢打擾他，因為他是個大人物，是棒球隊的經理。我記得有壹次，他的兩個投手，我的叔叔哈羅德和我的表弟霍華德，在投球區被對方反復擊中，他不得不決定找壹個遊擊手，問他是否有信心當投手投球。我仍然沒有找到造槍的曾祖父的墳墓，但當我離開墓地時，我發現了另壹個曾祖父的墳墓。讓他與眾不同的是，他只留下了3187美元的遺產。這是我聽說這件事後第壹次路過這裏。我嘲笑他的吝嗇，但我聽到壹個聲音在說:“兒子，從長遠來看，我們最終都會像洛克菲勒壹樣富有。”於是我上了車，穿過被雛菊染成白色的田野，經過散發著玫瑰香味的石頭柵欄，把車開到了大路上。此刻，我對這個世界更加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