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年級的時候,夢想成為壹個混混,帶著壹大群兄弟,打任何不喜歡我的人,保護我最愛的小女孩。
當時群毆風靡壹時,小學四個班。每周五晚上,大家在家屬院小區的小花園裏打了壹架,男生們都像打了雞血壹樣。大膽的女生負責來為這個班的男生加油。
說是打架,其實最多就是被指甲撓。而壹般人遇到手裏有武器的,根本不敢上,就在遠處扔幾個足球當遠程adc,扔完就罵,人來了就跑。在那些日子裏,這些投球手現在已經在聯盟中產生了幾個國王。他們應該是從小就學會了在猥瑣塔下遠程磨血。
剛才我說了,大部分人,有些人很絕望,會沖上去。這時,手裏拿著武器的孩子變得膽小起來,轉身就跑,背後揮舞著雙節棍,防止敵人靠近,就像潛水艇壹樣。
這種猛人在當年最能吸引我們的敬佩。能從家庭醫院走出來的猛人屈指可數,最牛逼的還是龍哥。
大龍哥比我們高壹級,是個能在教學樓走廊翻筋鬥的猛男。當年的龍哥想成為美國黑幫的從前,於是開始收小弟。每周五晚上,他抽著煙,坐在花園裏最高的門梁上,看我們打架。偶爾有個家夥傷了弟弟,就蹬著腿從上面跳下來,對著那個傷人的家夥就是壹腿。
那時候很多個星期五,龍哥靠在門梁上的大樹上,點了根煙。深灰色的煙霧在夜色中從火紅色的煙頭搖搖晃晃地飄向星空。按照課本上的話,龍哥被渲染成壹個孤獨霸氣的人物。
2.
要做電影裏的大哥,至少要做到三點:自己能打,男人很多,有女朋友。
龍哥做到了前兩點。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他必須給自己找個女朋友。
那時候大龍哥已經上初中了,高壹。學長學姐不敢摻和,怕牽扯到某個麻煩的大嫂。於是我只好瞄準了周五晚上在小花園玩的那個年輕大膽的學妹。
很快,龍哥看上了壹個比自己低壹個年級的學弟。但是,我的弟弟們沒有壹個知道這個學妹的家,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看到了剛剛和那個學妹聊得很好的我。
好像這是我唯壹壹次和龍哥說話。我對這種人壹直是又敬又怕的。壹直想入江湖,只是在岸邊穿上泳衣泳褲暖身,卻又不敢跳入風起雲湧的江湖。
那天我去跟我們班的班長學武術了。班長年紀輕輕就能抱三腳架,就是倒立。她雖然是女的,卻能把壹個比自己高的小男孩從四樓踢到二樓,最後壹腳踢飛進男廁所。帶著向大家學習的偉大精神,我以美少女為師,拿了兩根鋁合金鋼管,跟師父練棍法。
龍哥找到我的時候,師父剛走,帶著兩個弟弟來找我。
“老兄,我問妳壹件事。妳知道誰住在那裏嗎?”龍哥很客氣。也許他看到了我手裏的兩根鋼管。
他要找的學妹是誰?我們只是認識,知道她的家。
我下意識的以為龍哥是要闖進我姐家做壹些搶劫之類的活動。我握緊鋼管,緊張地問,“妳到底...妳找她有什麽事?”
其實我的初衷是想在這個世界上裝成壹個冷靜沈著的人,但是連拿著鋼管的感覺都像是幼兒園小朋友拿著棒棒糖。
“我想和她談談。”龍哥很脆。
那時候,說話就是談戀愛。大龍哥的爽朗讓我很驚訝,然後變成了敬佩。壹個真正的老板,要敢愛敢恨,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想不到連送自己喜歡的女生東西都不好意思。
為了表示對龍哥愛情的好感,我帶頭了。姐姐家離小花園不遠,很快我們就到了姐姐家門口。
“妳敲門。”龍哥壹聲令下,微微向後轉了壹個小角度。似乎只要形勢不對,他就準備跑路。
我壹見龍哥慫了,就跟著他下來了,穩穩的手開始有點顫抖。我轉過頭,對龍哥說:“要不我明天帶妳去找她吧?”
“不要胡說!想幹就幹!”龍哥急了。
我想哭,所以只能輕輕碰兩下門。過了壹會兒,沒有聲音了。我正要告訴龍哥裏面沒人。我們走吧。突然傳來壹個阿姨的聲音:
“為什麽!”
這下把我嚇了壹跳,我立刻轉身就跑,卻不曾想看到龍哥像門神壹樣站在門口,眼神殺氣騰騰。
“阿姨,我是xxx,我是xxx的同學。”我絞盡腦汁編造理由。“我忘了這周的作業。阿姨,妳能叫她出來嗎?我想問問她。”
“這麽晚了,明天再來吧!”阿姨好像脾氣不好。
“是的!”我如釋重負,像兔子壹樣跑開了。
“她睡了,還是明天再來吧?”我試探地問。
龍哥想了想說:“好吧,我明天自己來。反正我知道路。謝謝妳,夥計。如果妳以後需要我,我罩著妳!”聽到這句話我喜出望外。但是,這句話的期限效應似乎僅限於那壹夜。那天晚上之後,龍哥好像忘記了這壹天發生的事情,再也沒有和我打過招呼。他身邊多了壹個女生,但不是那天我們去找的那個。
3.
龍哥有壹天突然開始收徒弟。
教學的內容很簡單,格鬥。
學生多,原因很簡單。如果妳想跑,龍哥會把妳從學生變成教學道具。
於是周五晚上,小花園裏群毆的孩子少了,散打班的學生多了。平時我們圍著壹個圈,龍哥站在圈中間,我們壹個個上,然後他把我們壹個個打倒。有時候會有慢動作。龍哥像壹個真正的老師壹樣,給我們講壹些厲害的招式,又好像成了壹個退隱江湖,專心培養後輩的大boss。
這壹天,我們正在練摔跤,和我們壹起練的小蟲子突然從花園門口沖進來,大叫壹聲:“龍哥!龍哥!我讓阿珍打我!”
阿珍比我們大三歲,是個比較厲害的混混。但是,大家都怕他,不像龍哥那麽害怕和敬佩。
龍哥當時正坐在門梁上抽煙。聽到這裏,他把煙頭扔到地上,二話沒說就跳了下來。壹邊掏出手機給人打電話,壹邊沖著我們大喊:
“還楞著幹什麽!想挨揍!快跑!”
我們還沒反應過來,除了幾個跟龍哥關系特別好的人,剩下的我們這些毫無忠誠可言的人完全忘記了美國年輕人想要從前最基本的要求,二十個人憤然逃向了花園的另壹個門。
為了防止敵人報復,我們決定抱團在家屬院徘徊,但是不敢靠近小花。在我的想象中,小花園已經變成了屍橫遍野,龍哥和阿珍正在用寶刀廝殺。
“我們回去看看好嗎?”壹個女生,小Y說。我很喜歡小y,總想在她面前逞英雄,所以剛剛又勇敢起來了。我停下來,對身後的逃生大隊說:
“就這樣離開龍哥,我們忠誠嗎?”
沒有人說話。
我見沒人說話,就假裝生氣:“妳怎麽這麽膽小!”
“又回去了?沒被打嗎?”人群中有壹個人小聲說話,但是傳到我耳朵裏了。
“沒事,我們有很多人。到時候他們沖到那裏就會被嚇到,連打都不用打!”我喊道。
“那我就回去了!”
“我也回去!”
“救救龍哥!”
人群很激動。我滿意地看著被自己加熱的氣氛,趁熱打鐵,帶領群眾沖向小花園。
然而,到了那裏,我們並沒有看到激烈的打鬥場面。小花園很安靜,似乎什麽也沒發生。過了壹會兒,龍哥從小花園的後門進來了。昏黃的燈光下,龍哥的臉有點腫。他不理我們,走到小蟲跟前,拍拍他的肩膀說:“沒事了,以後別給我找麻煩了,聽見了嗎!”
那壹天,我們都滿懷憧憬地看著龍哥壹手提著褲兜,壹手叼著煙走出小花園,而這個身影,似乎是我心中對龍哥最深的印象。
4.
之後由於作業多,很久沒有去周五晚上的小花園了。
突然有壹天,壹個消息在我們中間炸開了鍋。
有人要挑戰龍哥,還是我們這個層次的人!
要知道,龍哥在我們這個級別是無敵的,也不知道哪個有膽子大到這種地步。
決鬥那天是壹個星期六下午。上完輔導班,我匆匆忙忙去了小花園。當我到達時,小花園外面已經有許多學生了。我試圖擠進去,但因為我的身高,我看不到怎麽跳。終於進去了,看到裏面兩幫人。壹夥是龍哥和他的幾個弟弟。另壹組是我們班想挑戰他的學生。
另壹個團夥,為首的是壹個比龍哥高壹個頭的人,人瘦但是壹看就很厲害。這兩個幫派劍拔弩張,好像要打起來。
但還是沒成。壹位路過的老人看到這壹幕,很快明白發生了什麽。他讓我們離開,並威脅說如果我們不離開就告訴老師。
就這樣,我們壹邊罵著老頭,壹邊跟著前面的兩組尋找新的決鬥地點,最後在家屬院邊上的壹個荒蕪的地方找到了決鬥地點。
當時沒看到兩人怎麽打,據說是龍哥輸了。
大龍哥被學妹打了?消息傳了出去,很快,以前和龍哥混在壹起的人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死心塌地,紛紛為龍哥點上壹支煙,和打敗龍哥的人成了兄弟。龍哥沒有出現在周五晚上我們在小花園的打鬥中,漸漸的黑幫風就不流行了。沒有人整天想著怎麽打。而是打遊戲,騙父母充遊戲卡,揮霍給自己。
我和喜歡的女孩小Y因為壹些事情發生了矛盾,小花園成了我傷心的地方。失去了成為朋克的夢想,也失去了出去玩的興趣。做完作業後,我在家玩電腦。原本讓我熱血沸騰的江湖大事,變成了無聊的打架,成為茶余飯後的談資。
5.
高三畢業又見到了龍哥。
幾年前搬家,很久沒去親戚家了。那天心血來潮回去,發現壹切都變得很不壹樣了。
原來我們這條欺負人的街,兩邊都是用盤子搭建的簡易店鋪,晚上燈火通明,不會有人再在這裏打架而不被發現。
原來十幾個人在可以打打群架的空地上種了青菜,好像是龍哥決鬥時把我們趕出小花園的老頭種的。
當然變化最大的還是小花園。龍哥抽煙的門梁已經被拆了,旁邊的樹只剩下樹幹。當初打仗的崎嶇之地是用磚頭鋪的,現在倒了會很痛;好多冬青都被剪掉了,估計晚上尿急的時候溜進去也解決不了。路燈下仍有老人和中年人在打牌,但這裏沒有孩子在打架。
就在我為春秋難過的時候,我看到了龍哥。
他剪掉了長發,留著幹凈的平頭,向街上路過的人兜售食用油。他身後坐著壹個和他長得很像的阿姨,帶著幸福的表情看著龍哥。龍哥穿的衣服把他全身都遮住了,可能是怕之前紋的龍虎豹嚇到來買食用油的老太太。他笑得很陽光,突然我有壹種感覺,我看到了那天晚上堵蟲子的真正的混混。他們合了壹個背壹個臉,成了大龍哥。
6.
大龍哥成了食用油推銷員,那些當年和我壹起戰鬥的小混混也放下了激情,壹個個回到了生活的草原。
有人做起了小生意,生活很紅火。
某人準備和壹個談了很多年的男女朋友結婚生子,已經計劃好以後什麽時候買房生子。
有人上了大學,有人參軍,我們都過著以前不想過的生活。
但我們都是混混,壹個看著龍哥坐在門梁上抽煙的混混。
時間讓我們不再是過去的我們。其實每個人都是可靠的,只是偶爾想經歷壹次年少輕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