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股票大全官網 - 資訊咨詢 - 三和“女神”洪傑:流浪是她能做的最大的叛逆。

三和“女神”洪傑:流浪是她能做的最大的叛逆。

原文:/content/12968

插畫師:米國

“紅姐絕對是壹個打破了教條,來到世間感悟人生的仙女。”

“大神們,真的要下去了。”

“壹個肉身凡人的活菩薩,經常救濟大神,給他15塊的紅包,要知道她以前壹次收15塊!”

“都被妳廢了。”

-用戶評論

深圳三和,壹個普通的人才中介市場,在網絡上成長為壹個黑暗中的話題。壹天玩三天,在太陽下是第三。壹位高層程序員在三河神群中感嘆:“三河是每壹個中下層的烏托邦。”

在三和的黑網吧裏,“賭狗”[1]賭了壹夜,賭了壹夜。失去壹切後,他們又去海信酒店[2]門前吹水,不免令人唏噓失落。當然,這個話題離不開修車[3]。賭博修車都是黑幕。

越是忌諱,越是蠢蠢欲動。在所有修車的話題裏,總有壹個紅姐。紅姐就像壹個傳奇。有人聲稱修好了她,有人炫耀請她吃飯,見了面就成了談資。

和大水[4]壹樣,紅姐是廉價的代名詞,與三和的幸福緊密相連。她是壹名性工作者。人們說她下賤骯臟;有人說她俠義,說她是三河大神的女神。

壹頭是地獄,壹頭是天堂,紅姐分為兩個人。從這幾句話裏,我看不到她的真實生活,也看不到她在外面做性工作者的生活。

我們有幸和紅姐吃了頓便飯。壹頓飯間,她40多年積累的故事夾雜著情緒,令人眼花繚亂。

行走江湖

紅姐來了,以我沒想到的方式出現:年輕幹練,穿著白色繡花外套,黑色褲子,戴著壹對綠色“祖母綠”耳環。她開始說話,聲音特別低,很聰明,有點害羞,偶爾還會流露出幾分少女氣。

在海信酒店前搶日式結的人被花椒部落拍下,被Versa處理。

我試圖通過采訪來完成洪傑的編年史,但很快就失敗了。她話很多,但永遠不會按照生活的時間敘事。在大多數情況下,她的敘述遵循情感和感覺。

我很快發現,紅姐的故事開始就像無數相信浪漫的年輕女孩的故事:她們想要富裕的生活,然後被愛情欺騙,卻不斷赴湯蹈火。

“離婚後,我走遍了全國……”她用這句話開始了談話。走南闖北的機會是談戀愛被兩個男人騙了。

她來深圳不久,就遇到了故事裏的第壹個男朋友。他告訴她,安徽有做生意致富的好路子,她想都沒想就跟他走了。後來就像2000年初中國無數底層賺錢夢想破滅的故事壹樣,紅姐陷入了傳銷。他們被傳銷囚禁在壹個房子裏,被洗腦,要麽付費,要麽下線。

“是啊,我終於出來了!”紅姐輕松地回應了我們的驚訝。“妳不知道我的逃脫有多傳奇。”

壹天晚上,紅姐試圖在開門的時候弄清楚看門人是否睡著了。"如果他醒了,告訴他我要去買東西。"

她成功了。晚上在水田裏跑十裏,不敢走大路,也不敢報警,因為被囚禁的人給他們洗腦了。“那時候,年輕,傻。他們告訴我:‘全中國都是我們的兄弟姐妹和眼睛,妳們逃不掉的。’我真的相信。”壹名公眾帶著自嘲的微笑回憶起她的逃生之路。

稻田裏的水溢出了她的小腿。最後,當她確定沒人追上來後,就跑到了派出所。“我讓警察給我買了返程票。我回深圳了……”

第二段浪漫愛情故事的前半段,是紅姐人生中難得而短暫的巔峰時刻。在老家,她在壹個建築工地當工頭,認識了另壹個男朋友,安巖人,積攢了壹筆錢。“那時候我學到了很多東西,可以安排工人工作了。”紅姐的語氣透露出她成為小頭目後的勃勃雄心。

“我們談到了婚姻。他的弟妹打電話都叫我嫂子。後來有壹天晚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這個人拿走了我們所有的錢,然後消失了……”

江湖兒女劇照

就像賈電影《江湖兒女》中的女主角壹樣,紅姐踏上了無望的尋夫之路。她沒有告訴我們這段經歷持續了多久,跑了多少地方。最後,她真的找到了延安,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騾子把我趕到了山頂。沒想到山頂有人住。我們老家就住在山腳下。”

“然後我看到了他們的爸爸媽媽,什麽都沒有……”

“我後來才知道,他去了雲南,娶了壹個女人。”

紅姐終於放棄了這段感情和自己的血汗錢。“真的很難講清楚,如果壹對情侶,或者男女朋友,壹方拿了另壹方的錢……”她解釋了為什麽她不會繼續恢復。但我猜想,家鄉的環境和沈重的負擔也嚇跑了她所有的憤怒和不甘。

她又回到了深圳。從此,進入關系不再容易。

工廠鬥爭

我很好奇是什麽促使三河人遠離家鄉,面對殘酷的生活。紅姐給我的答案是:老家的生活更殘酷。

“深圳是個比家好得多的地方,女性的基本權益至少有保障。我的家鄉真的沒有安全感。離婚了,戶口還在,村裏卻不給妳分紅,說妳離婚了就不是這裏的人了。”紅姐開始訴說她在家鄉的煩惱。

“在深圳,妳怎麽吃飯了。就像三河的壹個小男孩說的,在我的家鄉,我可能很久都吃不上肉了。來了這裏,我就天天吃肉。”

紅姐開了深圳工廠和底層工人的賬號。然而,很快,描述美好深圳的豪言壯語在殘酷的工廠故事中崩塌。矛盾的是,這種分裂伴隨著紅姐生命的崛起:三河的地下世界和工廠激發了她的能力和智慧,雖然是以壹種奇特而畸形的方式呈現。

三和人力集團,辣椒部落拍攝,使用Versa處理。

“我在三河開創了兩件事,我覺得最自豪。”洪傑的眼睛開始發亮。她第壹次擡起頭直視我的眼睛,聲音變大了。

她是三河第壹個開“黑”中介的人。在此之前,沒有老鄉和年輕身體的介紹,在深圳的工廠裏討口飯吃是絕對不可能的。三十五歲那年,從江西來到三河的紅姐,面對的是四川幫、河南幫、湖南幫...

“突然覺得當天就可以做中介了。”洪傑對她的零工老板說,我需要多少人就有多少人。然後她和壹個男人合作,弄了個假的中介營業執照,叫了三河史上第壹批零工。

“我們差點拿不到錢。”經過壹天的工作,紅姐再次陷入被男人欺騙的危機。"和我壹起工作的那個人告訴我們,老板沒有給他發工資。"幸運的是,洪傑這次沒有上當。她很機警,把人都追出去了。“我們把他按在地上,問他怎麽回事。沒想到壹袋錢就這樣出來了。”紅姐笑著給我們描述了這個電影般的場景。

從那以後,私營的日常工作中介在三河發展起來。“黑中介真的很重要,不然很多人都留不住三河了。”

洪傑談到的另壹件事是她在工廠拉閘和罷工的經歷。

“我也在富士康工作過。富士康其實是個不錯的工廠。我當時在網上說,工廠是好工廠,老板也是好老板,但是底下的人太壞了。”她說她無法想象為什麽主管可以說出最難聽的話來侮辱工人。

在紅姐眼裏,流水線上那個惡毒的工頭和郭臺銘完全是兩碼事。壹個是庸俗、痛苦、不堪,壹個是遙遠、合理、可取。這種不同就像她自己的經歷,和她想象的美好生活壹樣。

她給我們講了她和臺灣省壹個女老板手下的主管吵架的故事。主管壹心想找她的茬,為了炒她魷魚,就讓他認識的其他人進來頂替她。在洪傑看來,大多數糊塗而無辜的老板都不知道這壹點,因此他們不必受到指責。

海信酒店前壹天晚上吹水的人被花椒部落拍下,被Versa處理。

“我和主管壹起工作。那時候我不在乎生死,所以我不怕那些暴徒。我害怕什麽?我告訴過妳要挑我的毛病,所以我會拉下開關,讓整個工廠停止工作。主管當時氣得拿我沒辦法。”紅姐的臉上露出了壹絲驕傲。

她真的做到了。於是,罷工成了工人們抗爭的常規手段。

“後來我們經常開始不幹了,然後壹群人被拉進屋裏,逼著問誰帶頭。當時工頭雇打手,拉了最弱的壹個,問他幹不幹。弱者不敢大聲反駁,工頭打了他壹耳光。”

“我還是很自豪我能拉下開關。”

“如果讓我重新選擇,我絕對不會去工廠上班。太苦了,賺不到錢。”紅姐最後總結了自己的工廠經驗。

我們不需要談論她“職業”生涯的後期故事,以及經常出現在其他報道中的洪傑的民生頻道。

我家鄉的故事

“我要走了。今天妳在這裏真是太巧了,也可能是我們最後壹次見面。”洪傑反復強調她要離開的事實,仿佛是為了突出我們今天下午見面的意義,又仿佛是為了澄清我們對她的生活乃至所有報道的猜想。

但當被問及是否會徹底離開時,她給出了完全矛盾的答案。她給出了完全矛盾的答案:“深圳肯定會來。”深圳不好,但是家鄉的孤城根本容不下壹個離過婚的女人。

我小心翼翼地把話題引到了她家鄉的生活:她唯壹的婚姻,她的孩子,她的出身家庭。

“以前我對未來的想象是跟著壹個老人,帶著他的孫子。”然而,她第壹次婚姻的結束,徹底斷絕了這樣的人生期待。

“我和唯壹壹個比我大很多的老公的婚姻是怎麽開始的……”紅姐含糊其辭,但我能猜到她對自己少年時期婚姻的評價可能是荒謬的。

“我十八九歲的時候,有壹天肚子痛蹲在路邊。老公路過,說:‘跟我去房間休息壹下吧。’這壹歇就是七年,我睡了七年。喝醉後,我生了個孩子。"

紅姐描述的婚後生活,只有吃飯睡覺。這種無味的生活被丈夫的不忠和隨之而來的惡毒家庭打破了。

有壹天,丈夫把另壹個女人帶回家,強迫她離婚。她原本想做壹個“冷宮第壹房”,默默養育孩子。但是她的丈夫把她踢到田裏,用腳踩她...她必須簽字。前夫後來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帶走了她六歲的兒子。

很長壹段時間,我家鄉街上的人都會看到壹個女人穿著睡衣,松松的找兒子。紅姐說:“親戚們都覺得我神經不正常。”但這種尋找終究是無果而終。

深夜網吧的賭徒,胡椒部落拍攝,Versa處理

兒子長大了,也來了深圳。在和洪傑相處的小時間裏,他大部分時間都在盯著電腦屏幕玩遊戲,把母親無助的勸阻和對自己身體的關心當成了最惡毒的詛咒。這讓洪傑又氣又無奈。

紅姐說兒子在富士康做過壹段時間售後,因為無聊回家了。“我最後悔的就是沒有把兒子帶出來,但也就這樣了。”紅姐淡定的說:“他跟我的感情比較淡。”

下鄉知青/小鎮工薪階層的女兒,有壹個同樣不滿現實卻因為太過浪漫而落魄的父親。2000年初,他卷入了壹場關於“解凍民族資產”的騙局。”“我媽媽不會原諒他的。他不能回來(家)。”紅姐說。

她是這個失敗工人家庭的獨生女,家裏還有三個兄弟。在她的描述中,都是看起來很好但很無趣的中產階級。“我從不聯系他們。如果他們知道我這樣,壹定會生氣的。”作為兩個悲劇性的浪漫夢想家,紅姐和她的父親最終被驅逐出家庭結構。

“我自由了,我這輩子最想要的東西。如果有什麽障礙,我不會。而我哥他們,像牛壹樣拖壹輩子磨壹輩子,有什麽意思?”洪傑發出了這樣富有哲理的感嘆。

無盡的流浪

“我要走了。”紅姐又強調了壹遍自己的行程。“我沒有目標,也沒有未來的計劃。我只想到處走走,拍些照片發到網上看看這個世界。就像三毛壹樣……”

“我壹生都在戀愛。我沒有愛情,我只是喜歡我喜歡的身體,比我小,我也不能將就……”

“我不需要錢去旅行,因為現在我確切地知道如何在壹個陌生的地方生存……”

這是紅姐的壹系列“自由”宣言。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想離開三和,再次環遊世界;或者說這樣的浪漫流浪只存在於她的幻想中,就像我不知道今天下午所有的故事是真是假壹樣。但真實與虛假,虛幻與現實,都是冷漠而模糊的。

看著洪傑匆匆消失在小餐館後面的身影,我想,“流浪”可能是她對生活唯壹能做的叛逆,也可能只是她為自己沈迷幻想的性格所付出的代價。

紅姐和三河其他人過著通常意義上的墮落生活。這種“出軌”的生活方式,可能被描繪成對庸俗社會價值觀的跪地反抗,悲壯,豪邁,詩意;這也可能被視為在殘酷的世界中生存的唯壹方式,從而激發我們改變和反思的感情。但這些對紅姐來說都不重要。

因為,無論什麽樣的解釋,在“滾滾紅塵”面前,都顯得無力和多余。

註意事項:

[1]修車:性交易。

[2]有句話說:“賭徒可能上岸,但賭狗永遠不會上岸。”因為賭徒有節制,賭狗無節制,賭狗賭到血本無歸,借錢也借不到,最後只能跑路

【3】海信新人力資源市場,因為海信大廈前睡了很多大神,大神們親切地稱之為“海信酒店”。

【4】大水:三河大神指定瓶裝飲用水,以價廉量大著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