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寫過舅舅舅媽,也寫過他二表哥。那時候為什麽不直接寫剛子?我忘了!
對了,我先給妳介紹壹下。剛子是我大姑父的長子,大概比我大十多歲。據估計,他現在大約六十歲了。
這樣壹個老鄉下人有什麽可寫的?嘿!別告訴我,我昨晚睡覺前用幾分鐘仔細梳理了壹下,覺得真的有東西可寫,雖然知道的東西都是零碎的,不完整的...
在我對童年聲音的記憶中,有壹個不可磨滅的呼喚:“剛子,回家吃飯吧!”剛子,回家吃飯!“對了,這是我嬸的女高音,經常在炊煙裊裊的時候響起!我姑姑的大嗓門,沒有成為著名的民族歌手,只能怪她生錯了時代!那時候沒有選秀節目,沒有星探,不然她早就出名了!
我當年生活的東北農村,是在兩座低山之間的壹條溝裏。我姑姑家差不多在村子中間,聲音是“剛子!吃飯!”幾乎在村子的每個角落都能聽到!
我五歲的時候就想,這剛子是不是太野了?每次吃飯前都要喊回來嗎?
也許,我對剛子的記憶並不是他單純的樣子,而是在姨媽哭之前。
其實上了小學,對剛子有了更全面的了解,我就開始禮貌的叫他大哥了。為什麽?再自私壹點,我是在尋找壹種保護!
我沒有哥哥,只有壹個比我小三歲的姐姐。我父親因為歷史原因“嫁”到了我爺爺的村子。因此,這個村子裏只有我父親、我和我妹妹姓趙,以高、李、徐、王為主姓。而且我爺爺在世的時候,可能村裏人都叫這壹家之主的名字吧?那時候我還小,沒有什麽研究,但我估計是這樣的!
我的祖父沒有兒子。他必須從他的四個女兒那裏得到“郵件”!
我爸爸在哪?他是中學老師!為人師表,壹生示範。相當受當地人尊重,他們自然不會“保護”我。
妳想想,我的童年在那個與世隔絕的偏僻小村子裏該有多委屈?另外,小時候莫名其妙的厭食。我又瘦又小。我說我是壹只病貓,我應該是壹只饑餓的老鼠。比我大的小男孩總是欺負我,不是踢我就是拉我,還給我起外號!那個讓我覺得被侮辱的外號幾乎伴隨了我整個童年,讓我感到無比的憤怒和無奈!就連我小學班上的女生都欺負我,還經常笑著看我值日。或者說,他拿著掃帚追我。
我為什麽要寫這個?除了不好的回憶什麽都沒有。我之所以不忘,除了悲傷還會有陰影,即便如此,還有希望!後來問我媽我才知道,她和我大姑父是壹個爺爺的!換句話說,我和剛子哥的身體裏,流著十六分之壹相同的血液。我媽和我阿姨,那時候親切的叫我大叔叔“哥哥”。所以,我也覺得我叔叔是我記憶中的親人。那麽,剛子當然是“大哥”了。
後來又有小孩欺負我,我會大聲說,剛子是我大哥!
別說,有時候,真的很管用!可能有些孩子不知道哪個是剛子。但是,幾乎每天晚飯前,阿姨都會說:“剛子,回家吃飯吧!”“像晴天霹靂。現在就像某種電視廣告。它每天都在妳耳邊爆炸。從那個高音妳自然感覺到剛子是個高大威猛的人!
其實剛子本人真的不矮。主要是因為他強。寬闊的肩膀,巨大的腦袋,丹尼爾的黃眼睛,像鯰魚壹樣的大嘴。熟悉的不可怕,但是別人冷眼看著,真的有點害怕。
剛子哥脾氣有點倔。我猜他似乎是屬牛的。十匹馬也拉不回他有把握的東西。然而,他通常不發脾氣。
小時候真的很想在他身邊玩。但是,他當時根本沒把我當回事!也許,沒有人敢欺負他這個強大強壯的年輕人。他肯定不會理解我膽小怕事的心情!
於是,我偷偷在他不遠處轉悠。他應該為所欲為,也許會忽略我的存在。但是,在我身上,更多的是安心和安全感。
剛子哥力氣大,幹活毫不猶豫。人也是真實的。村裏的任何人都被要求做任何粗活和累活。他從不拒絕,好像他不是生來就拒絕的。
我經常看到他壹個人,用兩只胳膊把壹大麻袋200斤的玉米扛在肩上,然後壹口氣扛到壹裏外的磨坊。他壹工作就去愛出汗。我總能看到他破爛的襯衫壹直貼在身上,露出他結實的脊背。
那時候我家幹的都是重體力活,挖井、砌墻、撐坯、運煤,或者秋天收土豆,裝袋從地裏扛回家,等等。我媽讓我去找剛子哥。是的,每次他丟了手頭的工作,他都會來我家幫忙。
剛子哥除了叫我爸“四叔”之外,還是我爸的學生。雖然他可能初中沒學過,但他學生時代壹定很怕我爸。(他讀書的時候,我父親的初中和小學沒有分開。)我父親對親戚家的孩子很嚴格,這是我所有親戚都知道的。就連我二姨家那個調皮的三哥,物理考試的時候在卷子後面畫了壹棵大樹,見到我爸總是躲著或者假裝瞇著眼。
父親不止壹次說過,剛子不是學習的材料!也許,所謂命中註定,就這樣?做不到的事,不能強求。或許,總有適合妳做的事。
剛子哥的實力在發揮作用!我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在我們村裏,沒有人比他更能幹——我是說幹農活!
下田的,為什麽不做農活?中耕機會不會幹不好農活?——這是我經常聽剛子哥說的。
於是,他給自己定位——好耕耘者!這就是他對自己的要求!
我寫過壹本《二哥》的小說,寫的是他的二哥。他二哥和他好像不是壹個家庭培養出來的。他的二哥懶惰,貪婪,愛賭博。這讓剛子哥很生氣。因為這個原因,舅舅管不了的二哥在結婚前被剛子哥收拾了。打打罵罵,但總是磨人。直到後來她晚婚,結了兩次婚,女方才規規矩矩,圓滑了!那是另壹個故事了。
剛子哥壹直想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家人的命運。其實說白了就是多努力,多掙錢!
大JIU有三個兒子和壹個女兒,早年生活拮據!我記得我阿姨天天喊窮。他家過年不能給孩子換新衣服。大年初壹給姑姑拜年的時候,看到自己換上了新衣服。舅媽難過地說,我的孩子改不起啊!
我媽不止壹次跟我姑姑說,嫂子,妳別天天喊窮,妳的好運氣都沒了!
然而我姑姑總是在嘆氣,臉上的皺紋從我記事起就像蚯蚓黨壹樣。
也許,就是這樣壹個貧窮的家庭,讓剛子哥過早懂事。他很早就輟學了。幫助家庭。
農活對我來說很討厭!不過,對於剛子哥來說,那真的不是個事兒!他年紀輕輕就掌握了壹切。從春風到冬天的雪,沒有什麽是他不能或不能做的!尤其是又苦又臟的工作,他越是幹勁十足!
在這方面,父親給了他很高的評價,經常教導我,把大哥的辛苦拿出來,就可以用在學習上。為什麽高考考不上?!
我暗暗對自己說,哼!看看他的愚蠢!我每天不停地工作,渾身臟兮兮的,像頭蠢驢!
然而,傻有什麽錯?也許有人喜歡他能夠工作!
事實就是如此。剛子哥二十歲不到就結婚了!雖然眾所周知大大爺家經濟條件差!然而,十裏八村姑娘中最聰明的姑娘,還是暗戀著剛子。
後來我問大嫂:妳這麽聰明的人,怎麽會喜歡我大哥呢?
嫂子毫不避諱的說,她看中了妳大哥的踏實和能力,他沒有不良嗜好!妳看中他的醜了嗎?
哈哈!這個大嫂是個聰明人!她知道自己以後會是家裏的女王,她可以開著大哥去做最能幹的苦力!只要妳願意工作,有什麽理由不富有?!
果然,他們結婚不久就分居了!起初,他們住在大伯家有三間泥屋的西屋裏。剛子哥農忙的時候在家幹活,閑的時候在酒廠幹活。
那年大年初壹,剛子哥給我媽拜年的時候,說他在酒廠幹的活最累,翻酒糟。不知道是什麽勞動。剛才聽剛子哥說,這個工作太重了,壹般人是頂不下來的!他累得站不起來,就去拿起酒喝了。據說程度很高!他說,那是我喝酒的時候!
後來酒廠經營不善,他就去磚廠打工。磚廠沒有輕快的工作,但妳還能不敢賺錢嗎?
有壹次,他不小心打翻了推磚的獨輪車,傷了小腿。他必須休息。然而,在他恢復之前,他不能留下來。去壹百裏外的縣城轉賣麻花。
是啊!那時候村裏沒有那麽多雜貨店。他騎著自行車,在架子上系了兩個大花籃。壹大早,天還沒亮,我就從家裏出發,騎了三個多小時,到縣城買了200個麻花,以20分的價格賣了151個,然後壹路繞著村子往回走。天黑到家的時候基本賣完了。
有壹次,他跟我媽說,有壹天,他前壹天工作到很晚,早上走的很匆忙,忘了帶飯盒。到了中午,我都快餓死了!但是,為了省錢,他舍不得拿出壹根麻花來吃。當他在第二個馬架子的山坡上時,他有點餓,昏了過去。他實際上是從左邊騎上自行車,從右邊種上的。
剛子哥說,就這樣,沒吃壹根15分錢的麻花,喝口水,坐20分鐘,又上路了!
當時我媽教訓了他壹頓。後來轉述給妳聽的時候,我感嘆妳大哥真是恨透了家人,為了錢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許多年以後,我親耳聽說,他生活好的時候,有壹次放開肚皮吃了壹根麻花,居然壹口氣吃了十二根!好像是摔自行車的報復吧
現在想想,我小的時候,剛子哥有點傻傻的可愛吧?
就是因為那股沖勁和能量,還有壹點點虎氣和傻氣。嫂子賭對了!90年代初,剛子哥買下了我姨家東院的老房子,拆掉重新裝修,蓋了四間大磚房。那時候地板是瓷磚鋪的,窗戶是塑鋼的,廚房和臥室分離的設計是最先進的!
我們都為他高興!尤其是看到阿姨難得的笑臉的時候。
剛進初中的時候,大兒子出生了,這是件大事。因為是舅舅的長孫,相當於又加了壹代。親戚朋友都祝賀他,好像比他結婚的時候還熱情。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媽給我起了大兒子的名字,畢竟我媽在我爺爺的親戚中是很受尊敬的!孩子的名字叫“文彬”。可能我媽的意思是希望孩子既有文化又有才華!
但事實有點出乎我媽的意料,孩子也不知道怎麽教育我哥和他老婆,反正也不理想。
當然,現在我也是壹個高三學生的家長。每個家庭都有教育孩子的模式。沒有固定的標準,我們都是第壹次為人父母。都在摸索尋找壹種適合自己孩子的教育方法。
在這裏,我沒有批評剛子哥的意思,我只是說出他的事實。
說到這裏,我想先來個小插曲。就連剛子哥也有個三哥,比我小壹歲。我也叫他三哥。我們小時候壹起長大。雖然他明顯比我高,也不叫我哥哥,但還是受我影響很大。
除了父母是老師的影響,二姨的大表姐也給了我很大的指導。他從小就告訴我們,要有理想,走出山溝,看看外面的世界。於是,那時候,我們在年輕的心裏種下了種子,要擺脫黑土地,走得更遠。也開始尋找不同的書籍和資料,開始結識南方的筆友,開始學習寫詩投稿。
當然,文化課也是被逼或者被逼著努力學習的。
本來舅舅舅媽是不希望他們的四個孩子通過學習改變命運的。但是,後來我上了初中以後,我和三哥走得更近了,幾乎每天早上都和我壹起去上學。路上有八裏路,我會給他講壹些我學到的大道理,還有我和壹個後來考上廈大的深圳筆友交流的內容,間接的啟發和啟迪了他的思想。其實我三哥腦袋不太靈光,呆呆的,沈默寡言。書面聲明是他智商不高。不客氣的說,受我影響,我覺得我要走壹條和他哥哥不壹樣的路,所以我真的很努力學習。我阿姨說老三晚上睡覺不脫衣服,十二點才看書!那時候我們國家為了省電或者蠟燭,冬天天黑的早,五點多就睡覺了。三哥,累了,用冷水洗了把臉,然後努力學習。惹得我大姑父罵了壹頓。當然,我也聽過剛子哥的抱怨:讀書能讀什麽?
後來三哥很努力,還是沒考上中專。最接近的壹個也只比錄取線低了1.5分。真可惜。當時他沒有參加中考,因為我舅舅不同意他參加中考,說要花錢!如果他和我壹樣上高中,他也會考上大學的!也許是另壹種生活吧!
後來他學會了做廚師,去了省城打工,開闊了眼界,結婚後做起了化妝品生意,發了大財,也回饋了姑姑和姑父極大的孝心。他的孩子去年考上了好大學,那就是後話了。
回到上壹篇文章,剛子哥看望三哥,努力學習,沒考上中專,很生氣。他說,不可能年復壹年復課,但是不要耽誤除草施肥!
因此,在他有了自己的孩子文彬後,他真的沒有督促他的孩子去學習,說,吃,玩!長個好體格,有壹臂之力,為什麽不賺錢!
生孩子不長,時間最無情。
我不認為他的孩子文彬在農村長大了幾年。
工作之後,每年回老屯的時候,都會是春節。
我們還會在大年三十下午見面去上墳。我爺爺的父親和剛子的爺爺的父親是同壹個人,我們會在同壹個墓地裏感嘆時間的流逝和歲月的滄桑。
他的大兒子已經長成壹個比他高半頭的大男孩了!我說,剛子哥,妳成就這麽大。長子可以代替妳去上墳。以後可以不來了。
他開心地笑著說,大斌是個孩子,我隨時都要去給爺爺上墳。
大斌的孩子像是皇親國戚的後代,又白又胖又嫩。當然,如妳所想,學習不好,就不會早學。但是,他沒有我哥剛子能幹。哥哥剛子和嫂子都幹完活了,只剩下壹個懶的胖兒子!
文彬天天在村子裏遊蕩,比他的二叔還壞!
然而,上帝真的很公平。我妹妹文若比文彬小兩歲,她喜歡學習。剛子哥總是對著炕沿上正在寫作業的女兒喊:妳去給我餵雞,豬就進圈兒掃院子。
文若聽話的溜走後,她又回到了書房。剛子哥讓她去打醬油,挑青豆,煮粥,剝蒜...
文若仍然繼續工作,回來閱讀。剛子哥說:壹個女生電影,學什麽!跟媽媽學縫褲子不好嗎?
文若大部分時間都不說話。他真著急的時候會說:四姨要我好好學習!
當她說古耜牛奶時,她指的是我媽媽。剛子哥不說話了!嘆了口氣說,妳叔叔不是學了那個就不出去了嗎?哼!
文若總是學習很好!中考,我考上了縣壹中。據說哥哥剛開始只是不贊成她上高中,後來媽媽才勉強同意“坦白”。
如果說文是壹個很懂事的孩子,那他在大學8是壹個以老師為中心的學生。可以免學費!畢業後,我留在了學校,成為了壹名手語老師。
壹年暑假,我和表哥國鑫去剛子哥哥家拜訪文若。那姑娘婀娜多姿,水美如蓮。羞澀中透露著農民孩子的單純,又不失大學生的活力與智慧。我問:妳爸是不是高興得起泡了?她笑了笑,帶著壹點驕傲的說,因為重男輕女,我爸爸見不到他多開心啊!不過,妳們兩位大叔是我小時候的榜樣!
那壹次,我沒有在家裏遇到剛子哥。我聽說他去城裏當消防員了。不然我壹定當面問他:為什麽不培養我女兒去更好的大學?
然而那天,我遇到了大嫂,她還讓我們去摘園子裏最紅的西紅柿和最嫩的黃瓜。小姑明顯老了,頭發都拉在腦後,有點像我大姨媽。我看她還在抽手卷厚葉煙,門牙都熏黑了。記得上學的時候,我總是來我家把做完的作業本撕了,做卷煙紙。我問,嫂子:妳現在合格了!住大房子,家裏兩個大男人都能掙錢!女兒馬上要上班了,妳怎麽還抽這種煙?
嫂子苦笑了壹下,嘆了口氣說,妳不知道現在農村娶個媳婦多貴嗎?妳以為我結婚的時候,妳大媽不拿出幾個“大兒子”嗎?現在不行,就算是彩禮也要十幾萬!不算家具什麽的。妳哥哥和我這幾年都不允許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當時有個鄰居路過,正好聽著,就跟小姑開玩笑說,妳什麽時候結婚的?那時候大家都窮,不給妳彩禮還不叫妳“媽”?
這有點可惜。嫂子真的很好,也很孝順,沒少幫叔叔家的忙。但我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婚禮那天,我就是不改名字,叫阿姨“媽媽”。結果以後叫不出來了,因為成了村裏鄰居的笑柄。
小姑可能也習慣了,也不煩。而是扔過去壹個大柿子說,閉上妳的臭嘴!
後來我問我媽這件事,我媽說他們家傳統,妳阿姨也不管我五姨(我舅舅的媽媽)叫我媽!妳姑姑的女兒不管婆婆叫不叫媽媽。後來大斌結婚了,他媳婦也不管妳嫂子叫媽!嘿!這是梗!
哈哈!這個東西,壹個名字,也感染了三代人!也是難得!
後來父母來了城裏,我回老屯的次數少了。
上次回老家是前年夏天,話題有點重。老三給我打電話,說妳大爺“老了”!我在“哼”我的頭!告訴他:我必須回去送我叔叔最後壹程。
我壹個人開車回去,也沒有告訴我媽,怕她壹時接受不了,會很難過!以後慢慢和她滲透吧!
回國,不是很遠,100多公裏,壹路上想的都是小時候的點點滴滴的故事。
那天晚上,我給舅舅守夜,燒紙錢,哭。我突然覺得,這個和我媽是爺爺的男人,在我心裏壹直是那麽近!從小到大的生活片段像電影壹樣在我腦海裏飄蕩...
第二天,我抱著棺材和所有相親對象壹起去了墓地。大JIU沒有回爺爺的祖墳,而是被埋在剛子家西山的玉米地裏。
因為前天下雨,村裏的路很泥濘。到西山有壹公裏多。原計劃用24或32人擡棺,只能落空。老三雇了壹臺大鉤機,把棺材開到墓地。只見剛子哥異常落寞,雙眼血紅。
我去安慰他,他忍住了哭,對我說:哥哥!我好難過!妳知道嗎?妳知道嗎?就我們村所有去世的老人來說,沒有壹個不是我埋的!大部分都是我做的杠桿頭。我只是在想,有壹天,妳叔叔“老了”。我喊的時候,最多的人會幫我擡壽木。但是,天不是人想要的!人擡這條路太難了!但是我真的不想用鉤機。
剛子哥走不下去了。他沒有看別處。我看到他的肩膀在顫抖!那壹刻我突然覺得他的背沒有以前那麽寬那麽厚了!
這讓我非常震驚!突然覺得壹個粗人的內心其實是柔軟而深沈的!
壹年多沒回農村了。但是,我和我媽聊天的時候,很多次談到剛子。我來總結壹下我媽從老家親戚的電話裏得到的信息。下面的故事是這樣的——
結婚幾年,大斌因為在城裏打工攢不下錢而離婚,因為白天打工,晚上喝酒,賭博,去遊戲廳,所以春節回家經常欠債!剛子哥和嫂子每年都要偷偷給他錢塞窟窿。
但是,年輕的媳婦不幹!看著死不悔改,不負責任的大斌,壹紙訴狀離婚。壹個瀟灑的男孩留給他的大嫂。用我媽的話說,妳大哥和他老婆!等於又多了壹個孩子!
只有壹個女兒真好!四年前嫁給了另壹個城市的好公務員!壹個小家庭就叫幸福!但是兩年前,剛剛生下壹個不到壹歲的孩子,文若的丈夫突然得了壹場大病。不到半年就去世了!
這是多大的打擊啊!
沒辦法,剛子哥和嫂子只能帶著大斌的孩子去文若了。嫂子負責照顧文若的孩子,哥哥剛子負責送孫子上下學。
每次說起剛子哥的近況,我媽都嘆氣。最新的消息是,文若的婆婆似乎有意將文若和她的女兒趕出別人的房子。
媽媽說,這怎麽行?
怎麽做?家家有難唱的歌,日子還得過。慢慢來!
前天和阿姨電話聊天,我們聊的很熱烈。我姑姑說,妳哥剛來!
他們兩家已經住在東、西院了。我說,讓我接電話。
我要給他拜年!剛子哥傻笑著說,也給我四姨拜年吧!
我問他過得怎麽樣。他說很好!現在我想打開它!能活!
後來阿姨告訴我:妳哥和妳嫂子經歷了那麽多,真的很懂得生活。在以前,他們可以賺壹毛錢!尤其是剛哥的時候,大年初二還要吃豆包子,說肚子裏只有壹肚子粗糧,吃肉包子受不了!
現在,剛子哥每餐都要喝兩兩白酒。我的臉頰每天都是紅色的!嫂子也抽薄煙,不覺得自己沒精神!還加入了村裏的秧歌隊!說是扭曲了。挺好的!
哈哈!我聽了阿姨的話就笑了。但心裏好像總有壹根線懸著,也不知道為什麽。
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