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時候，我坐在l後面。

不知道老師是怎麽安排座位的。

l比我高壹個頭，壹上課就挺直了背，占了我的視線。

以前上課的時候偷偷用尺子貼，真的是直貼的那種。

他惱羞成怒:“張，妳幹什麽？!"

我不情願地收回拿著尺子的手:“別轉頭，認真聽，老師在看。”

他哼了壹聲:“妳們都煩嗎？”

我:“妳說這個班？挺無聊的。”

他嘲笑中國文化的博大精深。

眉毛彎彎的，很好看。

他說:“張，妳臉皮真厚。”

哦，不是為了讓中國文化的博大精深發笑。

它讓我厚顏無恥的笑了。

002.

我在課堂上很認真。

聽說男生認真的時候最帥。

可惜我坐在他後面，上課從來沒見過他。但是我經常看到前排的女生回頭看他花癡的樣子，心裏極其難受。

我跟班主任說我要跟L換座位，我還編了個理由:“L太高了，擋著我看黑板。”

我們的班主任很和藹。她沒有探究壹個天天上課耍花招，考試又回到倒數第壹的學生哪裏來的這種求知欲和換座位的勇氣，立馬幫我換了座位。

於是第二天，我坐在了講臺附近的風水寶座上。

從此開始了和l的異地戀。

嗯...異地戀。

我哭著要求班主任換回我原來的座位。

班主任沈穩地壹笑:“什麽？別以為我這次會阻止妳

我誠懇地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狗窩。我發現原來的座位還是不錯的。”

班主任笑而不笑:“張，不要以為我看不到妳的想法。這樣吧，如果妳期中考了20分，我就把妳調回來。”

我會告訴l這件事。

他說:“班主任要妳壹直坐在講臺上。”

我氣得吹胡子瞪眼:“妳以為就算我考得好，老班也不會換座位？”

他不忍心看著我，慢慢收拾好書包，扛在肩上。“我不相信妳會考得好。”

停。這個人...

妳怎麽這麽帥！

003.

北方的冬天特別冷，是那種打噴嚏能吐出冰沫的冷。

當我還坐在L後面的時候，我經常感覺受到大自然的威脅。

後門的風像漏雨壹樣把我的脖子灌滿了雪渣。

我踢了踢椅子L:“妳去把門關上。”

他用眼尾斜睨著我:“妳自己去吧。”

l其實很冷，縮著脖子像鵪鶉。

那時候我習慣玩遊戲，假裝親熱:“好，我去。甜心，我會為妳做任何事。”

他惡心得發抖，表情如雷。

“我去。”

後來發現這個套路很準。

我壹說“小LL”。

他壹臉黑:“張，跟人說話。”

“我渴了，幫我拿杯水。”

他惡狠狠地瞪著我。在我微笑的註視下，他拿起我桌上的水壺，自言自語道:“就這壹次。”

他總是那樣說，這有點像打碎玻璃。

l長得不錯，學習也不錯，但是不愛多說話。

我欺負他上癮了。

但是後來我不小心愛上了他。

004.

其實回到原來的座位真的沒有什麽好的。

l是組長。每次收作業，我都是第壹個轉身收我的。

我嚎啕大哭:“L組長，妳別逼我，逼我用力，可是我什麽都幹得出來！”“比如，扇他壹巴掌。

l淡淡的看了我壹眼:“作業可以做嗎？”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冷幽默噎住了，我大喊:“不要那麽固執……遷就壹下，做個男人，這樣我們以後還能見面。”

他笑道:“那就不要留那條致命的線。”

討厭，或者妳很殘忍。

不管那個座位有多差，我壹直在想，L在身邊。

005.

我真的很喜歡l。

死皮不要臉的喜歡

閨蜜評價我有三品:沒頭沒皮沒臉沒心。

我誇她總結的精辟，不愧是好朋友。

舔狗這個詞當時還不流行。

後來，當我了解到這個被大眾廣為唾棄的群體時，我的第壹反應就是對號入座。我也不知道我是否後悔。我很樂意舔它。

朋友說我沒救了，她建議說:“妳再舔幾個就好了，妳會得到雙倍的快樂。”

我不高興了:“可是這個世界上只有壹個L……”

只有壹個，他還不愛我。

006.

有壹次下雨，我沒有帶傘。

他站在雨簾前，眉宇間帶著少有的憂傷。

我跳到他面前:“下雨了，把傘借給妳。”

他看了我壹眼，可能想說不。但猶豫了壹下:“妳呢？”

l看著我好好休息，用傘擋住我沒說出口的那句話回家。

我歪著頭笑了笑，“我可以揮揮手回去了。”

l楞住了，楞了壹下，微笑著，像暴雨壹樣淹沒了那雙漆黑的眼睛。太美了。

“不需要。”他說:“我也可以揮揮手。”

他的身影很快被雨水抹去。

007.

有壹段時間，我壹遍又壹遍地做著壹個夢。

夢裏是高中隆冬的壹天，我壹個人坐在教室裏。

夢裏的場景很模糊，唯壹清晰的是L開門進教室的那壹刻。

——旋舞的雪花在門口很明顯，卻被進門的少年踩在腳下。

正如我已經說過千千壹千遍，我很高興:“妳回來了。”

他打了壹口井。壹層薄薄的雪融化在美麗的五官上。

青春痛苦文學的悲涼和人夜歸的溫暖在胸中雪湧。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的眼淚流了下來。

007.

不知道為什麽半夜突然想到這個。

年輕人微微的笑容，刻意的冷漠，無奈的眼神，在他的腦海裏越來越清晰。

分開後，我其實很討厭那個咧著嘴傻笑的自己。總覺得有些話沒說清楚，有些事沒說完。為什麽妳剛才說我愛妳？

我的臉太大了，我覺得我再也遇不到壹個像我這麽喜歡他的人了，所以我覺得他輸了。

然而，我失去了他，我也失去了。

兩敗俱傷。

008.

高考那天，我向l表白了。

我說:“妳必須在張和我之間做個決定！”

他尷尬地咧嘴壹笑。

我正準備換個話題開個玩笑。他說:“不能兩個都選嗎？”

我反應了兩秒鐘，驚訝的熊抱住了他:“妳很貪心，但是我原諒妳。”

他被我打了個趔趄，眉毛很快皺了起來。那壹刻，他的表情本能地流露出抗拒和厭煩。

可惜當時我被喜悅沖昏了頭腦，對他的壹切不好的事情充耳不聞。

009.

和l在壹起的那些年，我很開心。

他考上了壹個好學校，離我大學很遠。

即便如此，我們還是處於壹種黏糊糊的關系。

真正的矛盾是在他工作之後爆發的。

我學的是醫學。他在大學學習了六年才畢業。那時，我已經在壹家小公司工作了兩年。

我剛得到壹份實習工作，工資很低，我朝九晚五。

異地戀的時候，什麽惡心的都能說出來。l雖然我經常直言不諱到懷疑自己的性別，但我恬不知恥地說話後他會低聲笑。

聲音透過手機很模糊，要命。

但是壹旦生活在壹起，我就說不出這些亂七八糟的話了。

更多的問題暴露出來。

作為壹名醫生，L不喜歡自己無休止的熬夜和不規律的飲食。每次看到我吃泡面，點外賣，就皺眉頭，給我壹頓苦口婆心的教育。

他有潔癖。他不喜歡我收拾東西的習慣。他不喜歡我第二天才洗衣服。他不喜歡我把垃圾囤積幾天再扔掉。他不喜歡我碰他的東西，哪怕是不小心。

壹開始，我會微笑點頭:“好，好。醫生說的都是對的。”

但是後來，我也累了。

我們會無休止地爭論下去。

我特別委屈。為了L，我離開了家，在他的醫院附近租了壹套房子。

他工資低，入不敷出。我偷偷把錢塞給房東，讓房東幫他演戲，假裝房價很低。

為了不讓他吃到滿是細菌的外賣，我學會了做飯。

那時候青春文學特別流行，女生為了對方練十八般武藝而暗戀男生。我深受其害，認為愛壹個人就是全心全意的付出，不考慮回報。

所以壹切都圍繞著他。

矛盾越積越多。我的孤獨也被碾成了平地。

有壹天，我突然意識到我不是保姆。去妳的，我不幹了。

010.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我對l微弱的抗議壹天比壹天大。

很多文章把分手寫得很遺憾，很懷念。要麽是偶然，陰陽相隔。要麽是妳不小心錯過了，天涯海角。

其實真正的分手，只是妳突然發現不值得的壹個普通瞬間。妳還有自己的生活，沒必要拘泥於壹棵樹，俗稱換心。

我先提出來的。

他和我爭論了半個小時，關於今晚盤子是否洗幹凈了。最後，他照例說:“張，妳再這樣，我們分手吧。”

他過去常說。那時候我還喜歡他，壹直放棄。

但是那天，我板著臉說:“好。”

他很驚訝，但沒有慌張，好像早就預料到了這壹天。

011.

自從和l分手後，我壹直很沮喪。

矯情壹點，l相當於我青春的壹半。

在朋友的幫助下，我選擇了另壹種生活。

我很忙，公司，健身房，外語課3: 1。然後我四處旅行，認識了各行各業的人。

我被西北的陽光曬得黝黑，笑起來牙齒閃閃發光。朋友為了把我的頭發剪短，滿意地撥了撥我的碎發:“短發很適合妳。”

我聽壹個朋友說，自從L成為常客後，他就被提升了。現在他是壹個有名的醫生，因為他從不誇大病情，而且他認真嚴謹，很受病人的歡迎。最重要的是人長得好看，工資高，壹直單身，被各種阿姨奶奶牽線搭橋。

朋友說到自己壹直單身的時候意味深長的停頓了壹下，好像在等待我的回應。

我在冷靜地整理旅行需要的東西，眼睛都不眨壹下。

朋友笑了:“張，妳變了好多。”

我說:“我在西藏的時候，遇到壹個剛剛失去女兒的父親。他的女兒出了車禍。早上她還因為爸爸沒給她錢買娃娃生氣，晚上就成了啞巴屍體。父親告訴我，他現在特別後悔，為什麽沒有給她買壹個幾十塊錢的娃娃？於是他來到西藏，聽說這裏的神靈可以讓死人聽到活人的話。妳知道我在想什麽嗎？”

“我覺得我矯情的時間夠長了，是時候為自己而活了。不然誰知道我什麽時候出事，後悔的也不會是我。”

朋友看了我很久，嘆了口氣:“妳知道我為什麽叫妳出去走走嗎？”

012.

當我回家的時候，我正在給我們的新家消毒。

他看到我:“幫我戴上手套。”

我給了他壹只淺黃色的乳膠手套，並在他的袖子上套了壹個鐵環。

我們去年拿到了證書。當他聽說我旅行回來了，他給我發了壹條信息，問我過得怎麽樣。

我說，繼續裝。小E什麽都告訴我了。

小e是我以前聽我講西藏故事的朋友。她是l派來的間諜。

小e說:我很早就覺得妳們之間有點不對勁。妳從來沒有付出過什麽，卻壹天壹天把自己封閉起來。我害怕有壹天妳遲早會拋棄他。

我:所以是他先分手的？

e:他想分開壹段時間，讓妳重新找回自己。於是他就壹直聯系我，讓我看著妳，給妳旅遊的建議，他也讓我給。

我:找自己是什麽意思？我怎麽了？

e輕笑:我告訴我，妳以前在他面前很傲慢，但後來妳變得小心翼翼了。還有妳沒發現那段時間妳沒聯系我們，我怕妳自閉。

記憶結束，L打開噴霧器，齒輪低聲轉動。

他的表情很平靜，就像我去看他的時候壹樣，好像我知道我走了壹圈總會回來。

我壹直以為他不愛我，只是勉強同意和我在壹起，所以他不耐煩，挑剔，冷漠，甚至無波分手。現在我知道他愛我如己。

希望自己能變得更好，不只是他的壹個附屬品，讓自己成長，重新做自己。

我很慶幸失去的時候沒有想過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