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完成了第二次流產手術，醫生把胚胎交給了法醫。本文圖片除署名外，均為本報記者陳
小文生長在廣東省茂名市信宜市北郊壹個特別貧困的家庭。她和爸爸媽媽哥哥都是殘疾人，全家靠低保生活。今年3月中旬，六年級的小文被查出懷孕9周，懷孕的阿姨陪著去做了人流。誰知，7個月後，小文又被發現懷孕了。這壹次，家屬並沒有急著讓小文墮胎。他們壹度打算引起相關部門的重視，但隨著小文的肚子壹天天大起來，家屬妥協了。小文又走進了同壹個手術室。
小文對人工流產的認知極其簡單。她第壹次對家人說:有點疼。我想喝娃哈哈，吃水果。第二次，她對陪她的三姨說:疼，親親她，抱抱她。走出手術室時，她把手伸向正在門口焦急等待的阿姨，讓對方抓住她的手。
沒有人知道小文之前經歷過怎樣的黑暗時刻。
當被親戚和警察詢問時，她只能用零碎的語言勉強說:第壹次，幾個人“摸”她的下體，其中壹個是老人，另壹個“骨折”；第二次，壹個留著長劉海的高瘦男人侵犯了她，把她帶到離家約1公裏的草叢裏。
小文的描述是否準確，壹時難以判斷。
新沂警方通報稱，茂名和新沂公安機關專案組在判決後已共同辦案，公安機關敦促犯罪嫌疑人盡快投案自首。目前，調查工作仍在進行中。
當晚，新沂市委宣傳部相關負責人向本報表示，目前，警方已擴大調查範圍，提取了部分人員的DNA，將與小文兩次流產的胚胎進行比對。
流產手術後，小文躺在床上休息。她曾經痛得大叫，找媽媽。
壹家四口都是殘疾人，靠低保生活。
小文和父母壹樣，個子不高，150cm左右，壹頭濃密的短發，壹身蓬松的衣服。她的身體在發育，但是她的臉和性格還不成熟。
剛做完人流手術，小文無法長時間獨自躺在病床上，保持安靜。她需要有人和她說話，哄她。
家人說小文不會說普通話，也不太懂，所以聽不懂大人之間的對話。最近的壹次鑒定顯示，她的韋氏智力測驗得分只有34分，屬於二級智力殘疾，有認知障礙，生活自理能力差。
相關鑒定結果顯示，小文智力測試只有34分，屬於二級精神殘疾。家屬供圖
中午，醫生告訴我，沒什麽異常，可以出院了；媽媽和三姨把她接回了3公裏外的家。
信宜市位於廣東西南部，戶籍人口近654.38+0.5萬。這裏是廣東著名的僑鄉，壹條晉江從北到南貫穿全市。小文的家在新沂市北郊文昌小區，這裏有很多自建房和在建的高層住宅項目。
小文的房子是舊磚房，建於90年代初。小文壹家四口從此住在那裏。
夾在樓房之間，小文的房子看起來更加古老。這棟壹層磚房是小文的爺爺在上世紀90年代初修建的。房子面積不大，兩室壹廳，小文壹家四口壹直住在那裏。小文和媽媽住壹個房間，爸爸和哥哥住壹個房間。他們倆共用壹張床。
壹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小文的家裏還有點暗。屋內家具電器簡陋，衛生條件差。客廳左邊的房間是小文的爸爸和哥哥住的。床單上滿是汙漬，衣服堆得亂七八糟，能聞到壹股黴味。
小文家裏比較窮，家裏也沒什麽值錢的家具。客廳的餐桌是最近親戚送的。
小文和媽媽睡壹個房間，衣服掛在裏面。
屋前除了自家的小碟子，還有兩個低矮的房間，就是廚房和衛生間。廚房裏電線隨意鋪設，存在用電隱患；煤氣爐也壞了，滿是灰；角落裏有壹個簡易的爐子，周圍有壹大片地方因為長期燒柴做飯已經發黑。
小文家電線淩亂，親戚說存在嚴重安全隱患。
小文家用柴火做飯，廚房壹角已經被熏黑。
小文家庭的困境，與這個特殊的四口之家有關。小文的父母都是70後。由於他們智力低下，情況相似，經人介紹，結婚成家。殘疾證顯示，兩人的傷殘等級均為三級。親戚說沒有學歷，只有最基本的生活能力，聽不懂普通話，不會取錢，排隊取號，填表格等等。
小文的哥哥也有智障，但情況比小文略好。親戚說，小學壹年級的時候，小文的哥哥有點調皮，傷了老師的眼睛，所以輟學在家。很多年了，他每天都像個孩子壹樣壹個人玩。
當地村民說，小文壹家情況特殊，和其他村民接觸不多。
由於小文的父親劉軍(化名)、母親邱菊(化名)只能用最簡單的方式與人交流，接受采訪、介紹情況的任務就落在了小文的三姨邱雪(化名)和小姨邱梅(化名)身上。
據邱雪和邱梅說，他們有五個兄弟姐妹，其中邱菊排行老二，邱雪排行老三，老四是個男孩，邱梅最小。二姐夫劉軍有壹個已婚的姐姐，她的母親早年去世，父親於2009年6月去世。小文的爺爺比較能幹，會種菜。他曾經是這個家庭的支柱。他去世後，小文壹家的生活更加艱難。
邱雪和邱梅也表示，可能是小文爺爺的去世對他們打擊很大。之後，小文和他的父親、母親、哥哥都有了比以前更嚴重的精神缺陷。
小文收入微薄，他們的生計高度依賴低保。母親邱菊種了10平方米的菜地，偶爾賣菜補貼家用，父親劉軍做物流搬運，每天7點出門，晚上9、10點才回家，壹天收入80元。另外，壹個四口之家有四個低保，每月低保大概1，000元，每月失能生活補助幾百元。
事發前，小文在離家300米左右的新沂市第十壹小學讀六年級。邱菊說，當時小文自己上學，沿著主幹道拐了兩個路口。平時小雯都會在附近玩，家裏人也不知道她跟誰玩，跟誰接觸比較多。
小文的小學離家大約300米。家人發現小文被性侵後，怕小文在上學路上再次被侵犯，沒有讓她再去上學。
警方已比對三人DNA，小文疑似事後被其中壹人“報復”。
小文被發現懷孕了。
邱梅回憶，當時二姐邱菊告訴她，小文已經兩個月沒來月經了，有點不正常，小文的老師也提到了小文是否懷孕。邱梅讓趕緊去醫院檢查，查出小文已經懷孕9周左右。他們立即向社區居委會求助，並報警。
隨後，家裏花了3000多元帶小文去新沂市中醫院做了人流。懷孕的阿姨邱梅陪著小文去了醫院。她記得兩天前，她試圖墮胎，但失敗了。第三天流產，第四天出院。
家屬多次向小文詢問相關細節。小文的描述淩亂破碎，無法從邏輯上解釋中間過程和細節。邱雪和邱梅都說，他們問小文，她撒尿的地方是誰“弄”出來的。小文說，當時有五六個人知道這個人長什麽樣，但都分不清對方的長相。小文記得壹個劉姓老人和壹個手殘，都是文昌社區的，事情發生在附近的壹個巷子裏，在學校廁所裏。
小文的說法是否準確，家屬沒有辦法判斷。家屬說，第壹次報案後，警察帶走了幾個人，然後和流產的胚胎做了DNA比對，但都不匹配，很快就放了。
該報從官方渠道證實，當時警方比對了三個人的DNA，但無壹匹配，其中包括壹名82歲的老人，他曾口頭承認對小文有性侵意圖，並有猥褻行為。然而，警方沒有足夠的證據，考慮到老人的年齡，他們對他進行了監視居住。
更讓家屬難以接受的是，案件沒有進展，小文卻遭到了指定人的“報復”。
發現小文被性侵並懷孕後，小文被家人小心翼翼地“保護”著。家人擔心小文在上學路上再次受到侵犯，不讓她再去上學，被“關”在家裏。家裏不讓小文出去玩。如果小文壹個人在家，門就會被鎖上。
秋菊燒傷了手，去醫院治療，留下小文壹個人在家。後來，小文告訴家人，當天，被她指認手有殘疾的男子和他哥哥來打她。得知情況後，小文的親屬報警。
家屬表示，手有殘疾的男子也是被警方比對DNA的三人之壹。對於家屬反映的“在家被報復”壹事，新沂市委宣傳部相關負責人表示，當時確實有家屬報警，警方前來調查。目前，案件正在受理中。
再次懷孕，警方成立專案組擴大調查。
很少有人想到不幸會很快再次發生。小文又被查出:懷孕5周多了。
邱梅說，“十壹”假期，二姐秋菊帶小文去大姐家玩，大姐覺得小文發育“太快”，“有點不對勁”。小文的媽媽邱菊也註意到了異常:平時，小文吃得很多，但最近卻沒有食欲。
壹開始，親戚沒想到小文又被侵犯了。“就發生過壹次，我也報了警。怎麽可能？”耽擱了壹段時間，邱雪問二姐小文來月經了嗎？當她得知她沒有來時，她知道情況不妙。
根據懷孕周期、小文的描述等信息，家屬推斷小文可能在9月23日再次被性侵。
據親戚說，小文曾告訴家人和警察，她是被壹個男人帶到這裏，在草叢裏被性侵的。離小文家大概1公裏。
9月21日是小文奶奶的生日，媽媽秋菊回娘家了。小文不想去，被鎖在家裏。秋菊在父母家住了兩晚，23日下午回家。據家人說，秋菊回家後，小文說要扔垃圾，趁機跑了出去。沒有任何蹤跡，家裏人找了半天也沒有結果。那天晚上小文過了11才回家。小文的父親在路上隱約看到，壹個又瘦又高的男子騎著壹輛無牌摩托車載著小文回家。
發現小文再次懷孕後，家人問小文。小文說，壹個瘦高個長劉海的男人在離家1公裏左右的地方拿草，她在壹棵香蕉樹下被性侵。報警後，小文和家人、警察壹起指認了現場。
小文指認的現場距離路邊幾十米，距離小文的學校幾百米，距離小文的家只有1公裏。據知情人士透露，警方在這裏並沒有提取到有效證據。
在壹個零碎的故事裏，小文向家人透露，曾經侵犯過她的男人給她買過飯，帶她去吃海鮮大餐。
僅僅過了7個月，小文又被發現懷孕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壹次，他們報警的同時，也向婦聯求助。小文的三舅媽邱雪直言，起初，家屬並不著急帶小文去墮胎，希望引起相關部門的重視。
在當地婦聯的協調下，家屬考慮到小文的肚子壹天比壹天大。6月5438+065438+10月15日，小文再次入住新沂市中醫院，第二天早上做了人流。醫生當場把胚胎交給了法醫。
針對家屬質疑“前期重視不夠”，新沂市委宣傳部相關負責人回應稱，事件特殊，小文智障，壹些零碎細節存疑，給案件調查帶來了相當大的難度。對於小文第二次懷孕壹事，茂名、信宜兩級公安機關已成立專案組，共同辦案。目前，警方已經擴大了調查範圍，提取了壹些人的DNA，將與小文兩次流產的胚胎進行比對。
165438+10月16，新沂警方發布通報稱，警方接報小文性侵並懷孕，立即組織刑偵和派出所開展調查。在第二起日立刑事案件中，辦案民警做了大量的調查取證工作，但由於當事人表達能力的限制，破案線索很少，案件正在持續調查中。10月24日，10，小文家人再次向派出所報案。第二天，這個案子就是刑事案件了。茂名、信宜公安機關專案組已在判決後壹並處理，偵查工作仍在進行中。將及時通報調查結果，敦促犯罪嫌疑人盡快投案自首。
爭取政策幫扶，安排免費就讀特殊教育學校。
小文的親屬表示，希望警方盡快破案，早日抓到肇事者。考慮到小文家庭的特殊情況和實際困難，他們希望有關部門能重點關心，多幫助。
該報了解到，事發後，當地民政部門為小文壹家爭取到了654.38+0萬元的救助資金。165438+10月15、經家屬同意，當地婦聯協助小文辦理入院手續，準備做流產手術。16上午，小文順利完成第二次流產手術，民政部門給了其父母2000元慰問金。
三姑邱雪說，小文不能壹直鎖在家裏。她的家人已經向政府提出，免費安排她上特殊教育學校，並保證她學習到18歲。
新沂市委宣傳部相關負責人表示，當地政府已經主動爭取政策幫助小文壹家。新沂市有兩所特殊教育學校，壹所是公立的，壹所是私立的。目前政府傾向於安排小文就讀公立特殊教育學校，但小文需要通過入學考核，如果沒有明顯的暴力傾向。
邱雪還提到，因土地征收，小文家獲得65438+萬余元補償款，由居委會委托。家屬們希望在政府的領導下，幫助小文壹家完成住房改造。對此，上述負責人表示，如果家屬明確提出這壹訴求，相關部門會結合相關政策盡力幫助。
小文父母均為精神殘疾，殘疾等級為3級。
報紙上註意到，小文的父母有殘疾證，每個月可以領取壹定的傷殘生活補助，但小文和哥哥沒有殘疾證。家屬說，6月5438+065438+10月12日，在政府的協調下，小文拿到了殘疾證，預計壹周後就能領到，這意味著小文以後每個月能領到200多元的傷殘生活補助。
為什麽小文和哥哥之前沒有辦理殘疾證？小文的家人解釋說，他們不知道相關政策，認為孩子沒有資格辦理。新沂市委宣傳部相關負責人表示，具體情況不掌握。但該負責人提到，這次為小文辦理殘疾證，本打算由小文的哥哥辦理，但小文的哥哥以“如果辦理，可能領不到老婆”為由不同意。
采訪中，小文的家人多次提到他們的擔憂:如果案子破不了怎麽辦？小文壹家又被別人報復怎麽辦？小文又被性侵了怎麽辦？
新沂市委宣傳部相關負責人回應稱，市委市政府對此案高度重視，警方將全力調查。同時，政府也會盡力幫助，包括盡快安排小文就讀特殊教育學校。
對於12歲的小雯來說，她不明白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意味著什麽。她對來訪者的到來有著孩童般的好奇心，會慢慢走近，安靜地坐著，聚精會神地聽著，盯著人看，投以友好的微笑。
邱雪和邱梅說，別說小文，就連小文的爸爸媽媽哥哥都只知道小文被性侵懷孕，卻無法體會背後的沈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