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說給她兩只豚鼠。
得知這個消息的木子幾乎沒有喊出他的心聲。
她終於得到了壹只小寵物。真正屬於她的鮮活的生命。它屬於她，誰也不能拿走。
她曾想象過，為了感謝她的餵食，兩個帶著體溫的柔軟小身子依偎在她腿上蹭來蹭去的觸感。想象壹下，她的身影壹出現在房間裏，兩個小家夥就歡快地跑了過來。
豚鼠是有靈性的，所以她想養。她不喜歡養壹些魚和鳥，因為即使養了壹兩年，她也認不出自己，也不會感激地回應她的養育。不過養貓養狗比較麻煩。她還是沒有那個能力。何況家裏人也不會同意。精神寵物中豚鼠最合適！
2
我剛買了壹只天竺鼠，把它留給了我的男朋友，他在他的家鄉城市上大學，然後當木子放假的時候，我把它帶回家。
男朋友所在的男生宿舍又臟又亂，煙味經常夾雜著打遊戲的喊聲。
豚鼠膽小，怎麽受得了各種噪音？像天竺鼠那麽小的東西，每天吸那麽多二手煙都受不了！她已經可以看到兩個小家夥的耳膜因為噪音而逐漸爆裂，心臟和肺部因為吸入煙霧而越來越差。
三
憂心忡忡了壹個多月，木子終於放了寒假，去接天竺鼠回家。
她迫不及待地推開破舊的宿舍門，像沖破敵人的包圍圈救出被囚禁的戰友壹樣激動。她沖到金屬籠子前，驚訝地發現兩個小家夥活得好好的，在窩裏用黑色的眼睛看著木子。那壹刻，她顯然很失望，但木子沒有註意到這壹點。第壹次見到自己的東西的興奮，讓她迫不及待地打開籠子去擁抱它們。
起初，這個小家夥非常害怕，他撲騰著，但很快他發現沒有危險，他靜靜地躺在木子的胳膊肘之間。木子對此非常滿意。
四
帶回家的兩個小家夥適應得很好。
每天木子醒來，剛想起床，就聽到那兩只歡快的叫著叫著，不銹鋼籠子砰砰的響著金屬的響聲。木子急忙跑到窗臺去拿紫花苜蓿草。不知道是兩個小家夥知道塑料袋裏有食物，還是看到了綠色的幹草。他們壹拿起苜蓿幹草，壹轉身，看見兩個家夥用後腿站著，前爪趴在籠子裏，仰著頭蹦蹦跳跳，尖叫著。又氣又好笑。
看著兩只天竺鼠像餓了壹樣徑直走進食槽，撓著嘴飛快地吃著苜蓿草。似乎有那麽壹會兒，木子很羨慕這兩只動物，他對吃喝很滿意。不過，這兩個家夥真的夠吃的。睡覺前，他們把兩個食槽都裝滿了，還加了壹些飼料和蔬菜。來不及放下籠子裏的食物，但它們還是不停地吃。最好能改變他們的作息，就像他們自己壹樣。
五
日子壹天天過去了。
很平淡。
太沈悶了，我有點不舒服。
有壹天，她想著給豚鼠洗澡，她已經感覺到豚鼠聞到了什麽。雖然這是壹種所有多毛動物都有的氣味，但木子沒有。木子身上散發著幹凈沐浴露的味道，或者說是汗腺和皮脂腺在壹兩天後分泌的特有體味，讓她聞起來很實用很舒服。她無法適應豚鼠的氣味，但她覺得小動物身上的細菌太多了。
買了壹次性寵物沐浴露，聞起來很刺鼻，但至少是香的，比那個臭壹點，毛壹點。
洗的時候，豚鼠似乎很令人厭惡，木子也是這樣認為的。氣味太濃了，他都受不了，何況是嗅覺靈敏的小豚鼠。但是很快就會好的。再忍壹忍，會覺得渾身香。所以，木子在心裏默默地對豚鼠說，他自己也感覺好多了。
洗完之後，我怕小家夥著涼，就拿吹風機給他們倆親昵地吹了吹。吹風機壹吹過去，兩個小家夥瞬間像野獸壹樣跳了起來，木子又把它們抱了起來。結果他們還是緊張。木子不忍心看到他們如此害怕，所以他沒有繼續。他把它們放在暖氣片旁邊，希望能快點晾幹，不要著涼。
晚上睡覺前照常加個槽。
六
第二天醒來，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嘖嘖，小家夥壹點哭聲都沒有。這次妳吃飽喝足了嗎？木子好奇地擡起頭。壹個趴著，另壹個...似乎是仰面躺著。等等，仰臥？我從未見過豚鼠處於這種狀態。壹種不好的預感，木子壹腳跨過去，跪在籠子旁邊，木子看見，它正躺著...還是。木子迅速伸出手摸了摸它。就在這時，木子的腦海裏響起了雷鳴般的雷聲——陰冷潮濕，就像冬天裏濕漉漉的拖把。它死了。
木子連忙轉過頭去看另壹個人。幸運的是，他還活著。
木子急忙伸出手去擁抱它，試圖讓它遠離那壹個，那是死亡。但在輕輕觸碰它的壹瞬間，它的身體會步履蹣跚，向壹側傾斜。在我的懷裏，它的頭發都潮了，用手扶住虛弱的身體沒有平衡，木子幾乎驚恐地癱倒在地。木子急忙把它拿到暖氣片前，希望它上面只是有壹些水汽，等它幹了就沒事了。
木子全神貫註地盯著它，唯壹剩下的小家夥，她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孩子。
然而，它連站都站不穩，無力地趴著。木子嚇傻了，它不能再死了！
木子驚慌失措，哆哆嗦嗦地撥通了男友的手機。她壹開口就忍不住哭了。她不知道自己當時語無倫次地說了些什麽。她只記得男朋友叫她先別哭，慢慢解釋事情的經過。男友平靜的語氣讓她聽到了希望。就像去醫院壹樣，醫生冷靜地讓病人說明病情發展，然後冷靜地開處方。有救了！木子喘著氣哭了，試圖讓自己更連貫。
她的男朋友給她帶路，並告訴她帶它去看獸醫。
廣場上有壹兩家寵物店。木子立即收拾行李離開了，連睡衣都沒換，只穿上了外套。帶豚鼠的時候，特意放了壹條軟毛巾，用小布袋帶著。
我不記得那天冷不冷，但她記得路很難走。木子害怕撞到豚鼠，所以她把壹只手放在胸前，壹只手放在車把上。按照老坑坑窪窪的地方，車輪直壓過來，把她懷裏的布兜給絆倒了。木子心痛，她不得不盡可能放慢速度。
七
終於到了寵物店。木子很快把豚鼠交給他，並把情況大致說了壹下。
店主擺弄了壹下豚鼠，簡短地問了壹兩句話。
木子似乎感到輕松了許多，好像他終於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但他還沒有完全倒下。總之，豚鼠得救了。木子聽著店主說的每壹句話，等著說如何挽救它。
"...感冒了...受驚嚇的...有些炎癥”
“以後扔了吧，沒用了。”
這句話最清楚不過了。
木子沒聽見後來說了什麽，哭著出去了。
這才發現，壹路散落著豚鼠不成形的糞便。
推車時，壹位年長的阿姨上前問是什麽。木子哭著給她看豚鼠。但是我姑姑沒有問她，因為她知道該怎麽做。看了壹眼後，她只是不停地溫柔地安慰她，但木子沒有聽清楚她安慰的是什麽。木子繼續哭泣。
八
木子把豚鼠放在桌子上。
豚鼠動了，沒有力氣動了。
就是這樣。妳看著我，我看著妳。
又過了壹會兒,“冷”、“害怕”和“發炎”這幾個詞在木子的腦海裏高速旋轉，豚鼠的呼吸變得更弱了。木子突然起身去找消炎藥，把它們磨成粉末，和水混合在壹起。木子輕輕地擡起豚鼠的頭，撥開它的牙齒，倒上湯。但是我下不去。它有壹雙黑色的眼睛，但它沒有情感表達。沒有抱怨，沒有悲傷，沒有懷疑。她只是睜著眼睛絕望地看著木子，像木子壹樣絕望，但比木子更沒有欲望。這是留給木子擺弄的，它仍然是無辜的。
那壹刻，木子有些慌了。
木子恢復了理智，繼續強行煎藥，希望出現奇跡。總比看著它死去好。湯順著豚鼠的嘴流了出來，是混著草的泥綠色。
豚鼠的眼睛還是黑的。
突然，我身體猛地壹歪，嘴巴張開，好像喘了壹大口氣。
於是他往後壹靠，站著不動，露出兩顆長牙。
太長了。
九
木子用手輕輕地把豚鼠放在毛巾上，當木子把它拖出籠子時，他幾乎哭了。用毛巾包起來放在袋子裏。和所有豚鼠用的墊子，窩，玩具壹起裝在另壹個袋子裏。
當木子提到那袋豚鼠時，他嚇壞了。那是兩具屍體。兩個她付出並祈求愛的生命都沒了。這時，木子哭不出來了，只覺得自己的心快死了。
路上遇到壹個阿姨或者叔叔，木子冷著臉忘了打招呼。走到小區壹角的綠化帶，木子選了壹塊綠植茂密的空地，抓起鏟子挖了幾十厘米，再次提起袋子，輕輕地放在坑中央。每壹鏟似乎都掩埋了他身體的壹部分。我怕野貓野狗聞到味道會慣壞它們，就去找了塊石頭放在上面，又怕太傷它們。我選了壹塊不是特別重的，把它平放在中間。輕輕壓了壓邊緣，撒了點幹草。
10
很長壹段時間，木子從不提自己養了兩只豚鼠，她也不忍心看手機裏的照片，就把它們刪了，只在網上留下幾張她實在不想保存的照片。
木子的生活仍然是那樣，好像他從來沒有見過那兩只豚鼠。
只是木子深深記得年輕的生命是脆弱的。木子不應該這麽早給他們洗澡。
……
這沒什麽。
有時候，木子回家路過綠化帶時，會忘記有兩條冰凍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