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多夜晚,黑暗的過去向我湧來,像壹朵蓮花。
我是個殺人犯,這是我對自己的定義。
我經常夢見那只貓,我的手上沾滿了血。
我壹個人住在房子裏,我奶奶是兩個對立的個體。白雪公主的到來給我停滯不前的生活增添了些許漣漪。是從姚太太家拿來的。我見過那只母貓。她的頭發稀疏,有的地方缺塊,有的地方結痂斑駁,婀娜多姿的身姿讓她走起路來就像壹個緩緩旋轉的地球儀,讓人壹點都不喜歡。我慶幸白雪公主披著雪色的秀發,姿態優雅,讓人憐惜。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將是我和這只母貓的最後壹次。
有壹天放學回家的路上,我看見母貓壹動不動地掛在壹根又黑又幹的樹枝上,像壹個幹癟的皮球。遠處,幾只黑色的鳥在天空中盤旋,發出奇怪的叫聲。奶奶說這是死亡使者。我想:這個不愉快的東西終於死了。那時候我從來沒有想過,有壹天我的白雪公主會這麽無辜的癱在那只母貓的身上。白雪公主,被殺了。
“妳又死在哪裏了?放學這麽久,為什麽現在才回來?妳是個怪物。妳爸爸在外面賺錢容易嗎?妳在家裏太不聽話了。妳配得上他們嗎?”奶奶裹著腳,顫抖著,邁著小碎步去拉我的耳朵,但我很快就藏了起來。我去李姐姐家玩,我心裏說。我知道她會怎麽罵我。“妳總是用這只耳朵不聽我的話。我說麗麗妖很奇怪,叫妳不要和她來往。妳不會有好果子吃的。妳為什麽不聽呢?”我沈默了。沒想到不聽老人的話,在我面前受罪,也是有道理的。然而,後悔也來不及了。如果妳犯了錯誤,妳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總是這樣,沒完沒了的謾罵和粗暴的舉動,我感受不到書中描述的善良的奶奶對孫子們的好。不情願地把沈甸甸的書包放在淩亂的床上。奶奶緊跟著,“妳這個被刀子殺死的嬰兒。妳早上起來怎麽不收拾屋子?”昨天老師給我布置了很多作業,所以我掙紮著在壹點多完成了。以至於今天早上在無數次推遲鬧鐘後終於起了床。沒來得及疊被子,連早飯都沒做,就在路邊攤買了點吃的塞進嘴裏。出門時,隔著臥室門,書裏本該給孫子孫女做熱氣騰騰營養豐富的早餐的奶奶雷鳴般的鼾聲震得我耳膜直跳。
晨光微露,透過雲層露出壹點點金光,給臺階上的白雪披上壹層光。我的唇上有陣陣溫暖。多美的壹幅畫啊。但是再聽到鼾聲,就讓我煩躁到了極點。
我討厭它,我怨恨它,我不想要這樣的生活。
麗麗是我二爺爺的兒子,也就是我表妹的女兒,六年級,在我心裏是公主。叔叔阿姨都不在家,她也沒有爺爺奶奶。她壹個人住在壹所大房子裏,像童話裏的公主壹樣孤獨而美麗。她有壹個只有公主才能擁有的華麗的梳妝臺。她有許多珍珠項鏈(也許是塑料的)和其他漂亮的珠寶。她試穿了壹下,讓我在這麽近又這麽遠的地方看。她不是不理解我眼中的欲望,只是滿足於我帶給她的虛榮快感。就像在學校有很多男生追求她,她只是笑笑不拒絕不接受,和每個追求者保持適當的距離。
麗麗的奶奶住在我們家附近。我經常和麗麗去那裏玩。我稱她的祖母為我的阿姨。我有壹張甜蜜的嘴。每次去,阿姨都笑得把臉上的花都擠出來了。我阿姨會給我很多漂亮有趣的小玩意。雖然莉莉最後還是要了,但她說她奶奶的東西應該屬於她。只有壹個斷腿的裸體芭比被她拒絕了,至今還在我桌上。今天早上出門前我跟它打了個招呼。壹想到以後要和莉莉去姨媽家,我就很開心。姑姑會給我紮粗麻花辮子,讓我把枕頭放在她腿上,在太陽底下拔耳朵(姑姑眼睛不好,在屋裏看不見),給我做我喜歡的可樂雞翅。我很喜歡我姑姑,我姑姑也很喜歡我。即使過了今天,她對我笑了笑,但我再也不會和麗麗去姨媽家了。
這壹天,我的雙手沾滿了罪惡。
外面下著雨,阿姨在雨中的鼾聲是那麽的悅耳。而這成了我們犯罪活動最好的掩護。雨點劈裏啪啦地打在地上,隆隆的雷聲敲打著窗欞。閃電照亮了壹連串的燈光,顯示出莉莉銳利的臉。
莉莉打開了我姑姑的壹個大木箱,據說是我姑姑從娘家帶來的嫁妝。我踮起腳尖,環顧四周。只見莉莉拿出壹個錢包,她打開壹看,裏面是厚厚的壹疊毛爺爺。我看得直,可以買很多好看的小玩意。莉莉遞給我五個,我拿了。莉莉的意思是這是她奶奶的錢,也就是她的錢,現在給我500塊。我高興得壹路拉著她的手喊她姐姐。
很晚了,我想回家。莉莉說:“沒事,我給妳奶奶打個電話,說妳今晚住我家。”我是多麽渴望她的粉色公主房,所以勉強答應了。我知道奶奶壹定很生氣,但是我不想管她。現在我的心裏充滿了幸福。莉莉拿出她的“珠寶”來玩,我還是羨慕地看著她。我以為她不會理我,沒想到她會給我穿。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像壹個真正的公主,華麗。摸著這些珠寶,我很興奮,麗麗也是好整以暇地看著我,偶爾誇誇我。我覺得我要去天堂了。
“讓我把這些東西賣給妳吧。”莉莉突然說道。我停下來握住劉海的手,驚訝地看著她。我哪來的錢?我奶奶從來不給我額外的零花錢。“我不是剛給了妳500嗎?”莉莉笑著用手指戳了戳我的頭,我的頭皮被她的指甲戳得生疼。反正最後還是用500塊錢買了這些“珠寶”。莉莉非常高興,給我拍了許多漂亮的照片。我不敢把這些“珍貴的珠寶”帶回家,怕奶奶罵我。“沒什麽,只是暫時交給我吧。妳可以隨時試穿。”麗麗說。我感謝她的慷慨幫助。多虧了她,那天我回家奶奶才沒有罵我。
我不知道。莉莉奶奶的錢不是莉莉的錢。莉莉給我錢的行為叫偷。莉莉偷了她奶奶的錢,這叫贓款。莉莉把偷來的錢都給了我,我用這些錢給她買了首飾。我不知道這是壹個多麽笨拙的陷阱,但我確實進去了。我是壹個小偷。我三年級九歲的時候是個小偷。在我意識到之前,我的壹只腳已經掉進了深淵。我不明白麗麗為什麽要這麽做。她以為可以欺騙所有人,把罪加在我身上。我才九歲。我不能從她的避孕套裏出來。她如此牢牢地控制著我,以至於我差點犯了壹個大錯。我知道後無數次這樣慶幸。
不知道為什麽大家都說我罵我,指責我看不上我,罵我賊。奶奶更是生我的氣,天天給我加棍子,打罵我的力度和頻率都比平時大壹百倍。我不明白,但是我覺得很反感。“為什麽,錢不是我拿的,而是莉莉,我沒有錢!妳為什麽打我?”我委屈的抹眼淚。抽泣著把過程告訴了奶奶。“妳...唉...妳這個背當娃,我叫妳不要跟她來往,妳就是不聽。妳知道如果妳偷東西,妳會坐牢嗎?如果妳坐在監獄的底部,人們會訪問妳。”後來奶奶讓我壹直跪在那裏。
她去找莉莉了。我不知道她對莉莉說了什麽。讓莉莉殺了她。莉莉給了我兩杯口服液倒進暖水瓶裏。我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麗麗的意圖,但是我的痛苦和長期的煎熬讓我選擇了傻傻的聽話。早上出門的時候,我把液體倒進水壺裏。我壹整天都沒有聽課。我很害怕。我想彌補。
四野開著不知名的花。散發出陣陣香味。穿過壹片荷塘,荷花亭亭玉立,美不勝收。不知怎的,腦海裏突然冒出壹句話,“殺生是壹朵蓮花。”這是多麽美好的壹天,但我不能停下來享受它。我焦急地和時間賽跑。
門關著,奶奶不在家,貓也不在。鄰居說:“妳奶奶去醫院了。”我匆忙跑向醫院。我害怕見不到奶奶最後壹面。在診所裏,我看到壹個熟悉的身影,白雪公主癱在她的懷裏。“奶奶!奶奶!”我喊道。奶奶對我吼道:“我回來的時候沒有丟魂。妳在喊什麽?呼喚我的靈魂!”我緊緊地抱著她。無奈的揉揉我的頭。“白雪公主不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麽。她突然發瘋抓我,現在死了,連不該吃的都吃了。我剛處理完傷口,等會兒我們帶白雪公主去檢查壹下。”我害怕極了,渴望被看穿,害怕被拒絕。“奶奶,我們回家吧。雪會好的。我餓了。我們回去做飯吧。”“好好好,妳天天就知道吃。”
我找回了奶奶,卻失去了白雪公主。回來不久,白雪公主口吐白沫,渾身抽搐。我嚇得想大聲尖叫,但又怕驚動正在廚房做飯的奶奶。我用紙巾清理泡沫,我知道這是典型的中毒癥狀。後來我們吃了晚飯,奶奶燒水泡茶。“今天早上只有壹點水讓白雪公主泡米飯,現在家裏沒有客人喝茶了。壹日不能勤。”奶奶很嘮叨,但我覺得生活很充實。
白雪,謝謝妳。晚飯後,奶奶叫了壹輛車去樹下。我們把雪掛在樹上的母貓身上。奶奶說這是壹種團聚。那棵樹似乎增添了壹點色彩,像壹朵雲。雲層上方有黑色的鳥在盤旋。從此以後,很長壹段時間,在我上下學的路上,總能看到耀眼的白色漸漸遠去。
謀殺是壹朵蓮花,盛開在我不堪回首的過去。我殺了貓和我自己。壹直想寫這樣壹個故事來拯救自己。今天終於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