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每年都有人死在征服珠峰的道路上。值得慶幸的是,1998年,史玉柱這個精瘦的挑戰者,又或是狂妄的找死者,喘著粗氣,坐在海拔6000米的冰川上,與上帝打了壹個照會,之後便安然地回到了地面。
此時,他距離登上《商界》雜誌的封面不到兩年時間。封面上那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還是那個時候的商界梟雄,備受推崇。然而僅僅六個月之後,巨人大廈的恥辱柱便屹立在了南中國,敗寇之路已然鋪好。
然而,吳曉波對這個剛剛死裏逃生的“中國首負”、中國最著名的失敗者並沒有什麽同情心,他在自己的《大敗局》裏寫到:
“然而在這份‘內斂’的背後,我們似乎看到又壹出悲劇正在上演。”
他說的,是史玉柱在“腦白金”上的狂賭。結局大家都知道:2001年,史玉柱憑借“還債事件”榮登“CCTV中國經濟年度人物”;2004年,腦白金這個瘋狂的idea與“idea Ⅱ”黃金搭檔的75%股權,以12.4億元的天價被史玉柱轉售給了段永基。悲劇看上去是壹出喜劇,就算是悲劇,似乎也不是史玉柱壹個人的悲劇了。
也許遊戲以前並不是這麽玩的,可是史玉柱確實回來了。出場令人振奮,驚得新聞界壹大幫寫手們目瞪口呆。如果《大敗局》裏沒有史玉柱的“癲狂”,吳曉波能賣得這麽好?
版面還是史玉柱的!各大媒體的財經頭條,見證著這位“敗寇”新世紀的歷史。史玉柱做網遊了,史玉柱美國上市了,史玉柱投資銀行股大賺了,史玉柱……這不像是壹個敗寇,倒像是壹個君主,享受著商界裏至高無上的出鏡率。
史玉柱,則充分體諒了作者們“自相矛盾”的難處。他說:“中國的文化,成王敗寇,因為我曾經失敗,所以我就永遠是寇。”
也許,史玉柱距離成王,還缺壹件黃金甲;也許,史玉柱的黃金甲就是五糧液的黃金酒。
2008年10月28日,史玉柱壹身紅衣,出現在北京人民大會堂。新聞發布會的背景上,赫然寫著“世界第壹瓶功能名酒問世”幾個白色大字。臺下100多位記者,正在揣度史玉柱此番出手的力度——距離史總上壹次保健品市場的出手,已經有四個年頭了。這四年裏,史玉柱壹直在保健酒市場門外轉圈,卻遲遲不得要領,直到他遇上了在保健酒市場同樣到處碰壁的五糧液集團。壹個營銷高段,壹個品牌巨頭,兩強壹拍即合,國內看似平靜的保健品市場,暗流湧動。
面對記者、粉絲的追問,史玉柱還是招了:2008年11月至2009年2月,巨人投資將為“黃金酒”在全國砸入3億元的廣告費,完成市場的第壹步導入,並且把目標直指3個月10億元的銷售額,三年內成為行業第壹。
在此之前,黃金酒已經在個別區域完成了兩輪試銷。壹切招數只是“史家兵法”的模擬:“做全國性市場,壹定要先做壹個試銷市場,要壹點點來,快不得;做成了,真到做全國市場時,要快半步,慢不得!”
除夕之夜,13億中國人在幸福的鞭炮聲中,體會著電視屏幕上的“慢不得”——要喝?讓妳兒子買去!送長輩,黃金酒!
看著這個廣告,人們似乎並沒有像看“前作”那樣有極度惡心的感覺,反而有些讓人感覺親切——史玉柱,還是那個史玉柱。如果史玉柱變了,買黃金酒有什麽意思呢?
或許,黃金酒大賣之後,史玉柱又會小酌幾杯。上次史總喝醉時,他賭輸了壹副金邊眼鏡;這回,他興許會告訴壹桌屬下:“十年前,我坐在冰川上,快不行了,卻在朦朧中看見壹縷光——50米處有壹條下山的路。”
確切的事情是,下山之後,史玉柱沒有申請巨人破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