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在IMF北京時間12月1日淩晨宣布人民幣納入SDR這壹歷史性時刻的背後,中國此前已經做了大量籌備和推動工作。央行行長周小川親自掛帥,易綱牽頭擔綱,帶領央行10多個部門和IMF相關部門多次開展技術會談,並且和國內相關部門密切配合,妥善解決人民幣加入SDR涉及的技術問題。
在中方和IMF的***同努力下,IMF執董會最終做出了人民幣“入籃”的決定,SDR貨幣籃子由原來的四種貨幣相應擴大成五種,包括美元、歐元、人民幣、英鎊、日元,權重相應為41.73%、30.93%、10.92%、8.09%和8.33%。
自此,人民幣成為SDR籃子份額第三大幣種。消息公布後,離岸人民幣短線上漲,美元走高,歐元和英鎊下行。
對於為何人民幣“初來乍到”,權重便超越了英鎊和日元。IMF官員解釋稱,英鎊的比重從11.3%下降到8.09%,這是考慮到過去5年間,英國出口下降的影響。
此外,盡管此次人民幣權重位居第三,但排名第二的歐元未必會感到威脅。上海交通大學安泰經濟與管理學院潘英麗點評稱:“歐洲的基本思路是擴大SDR作用,未來讓IMF發揮全球央行的作用。2008年SDR增發主要用來救歐洲。這樣大家就知道歐洲力挺人民幣加入背後的利益所在了。”
喬依德告訴記者,之前的SDR籃子貨幣全部是發達經濟體貨幣。目前新興經濟體的GDP增速仍遠遠高於發達國家,僵化的SDR籃子使SDR不能真實反映世界經濟力量格局的變化,其代表性不斷降低,合法性受到質疑。要使SDR在國際貨幣體系中充分發揮作用,亟待擴大SDR籃子以增強SDR的代表性和合法性。
促進中國金融改革
壹方面,人民幣“入籃”關系到IMF的代表性,另壹方面,SDR對於人民幣也有著重要的意義。
IMF總裁拉加德在回答第壹財經記者提問時表示:“將人民幣納入SDR是對中國壹系列具有重大意義的改革的認可,是對中國經濟開放的認可,也是對中國政府未來將遵守市場化原則的認可,這對人民幣和中國而言具有重要象征性意義,未來壹系列改革將繼續推進。”
言下之意即是,“入籃”並非終點,改革還將繼續。
比如在匯率形成機制上,易綱12月1日表示,“我們長遠的目標是匯率的清潔浮動,那時候的幹預就極少了,但我們現在是有管理的浮動,有時為了穩定市場還有壹些幹預,從現在的體制到我們的目標,實際上有壹個過渡的過程,這個過渡的過程就是市場化的過程。”
2015年“8·11”匯改以來,外匯市場出現了比較劇烈的波動,有觀點認為,央行此前努力保持匯率穩定旨在助力人民幣加入SDR,人民幣“入籃”以後,央行可能會退出幹預,引發人民幣貶值、資本外流的擔憂。
事實上,盡管人民幣“入籃”消息公布後,離岸人民幣曾出現短線快速上漲,但好景不長。12月1日人民幣在離岸市場表現出明顯的下跌態勢,基本抹去此前全部漲幅。12月1日的離岸市場上,人民幣開盤價為6.4246,開盤後壹路下跌,貶值勢頭始終未見扭轉,最低曾下探至6.4504。截至記者發稿時,人民幣對美元為6.4474,較上壹交易日下跌0.35%。
對於離岸人民幣的明顯走貶,瑞銀中國首席經濟學家汪濤對記者表示,部分海外投資者認為人民幣加入SDR後,中國央行會放松對人民幣匯率的管理,甚至認為人民幣將重啟貶值趨勢,這壹擔憂反映在了12月1日的匯率走勢上。
“關於人民幣加入SDR後會不會貶值,我覺得這種擔心是大可不必的。”易綱12月1日回應《第壹財經日報》記者稱,人民幣加入SDR,讓各界對人民幣有了更高的預期和信心,可以預見人民幣將會被廣泛使用,國際認可度增加,人民幣國際儲備貨幣地位提高,這會帶來跨境資金流動的增加。這種跨境資金的流動是雙向的,人民幣“入籃”對資本項目、對資金流動的影響是雙向的,有流入的因素也有流出的因素。
至於人民幣國際化和資本項目開放方面,國泰君安北京分部研究主管周文淵對本報表示,人民幣在籃子中占比10.92%,據他測算,這將產生300億美元的人民幣儲備需求,這對人民幣國際化提升明顯,特別能夠促進人民幣作為儲備貨幣功能的提升。
在周文淵看來,人民幣支付功能提升,逐步成為世界支付貨幣之壹,各國將人民幣資產納入外匯儲備,是推動人民幣國際化的重要方面。人民幣納入SDR籃子,還將對資本項目的開放有促進作用。
民生銀行首席研究員溫彬表示,人民幣加入SDR將促進擴大資本項目雙向開放。人民幣的“可自由使用”是成為全球“硬通貨”的前提和基礎。目前,中國對資本項目管理主要采取渠道和額度“雙管控”的手段,比如,境外機構投資者投資境內資本市場主要有QFII、RQFII、滬港通等渠道。下壹階段,應繼續在直接投資、證券投資、外債和外匯市場管理等方面進壹步擴大雙向開放的規模和力度。
同時,人民幣納入SDR,將加快人民幣境外離岸市場的建設,在現有的香港、新加坡、倫敦離岸金融中心市場空間的基礎上有進壹步的擴容,離岸金融中心將更加完善,進壹步擴大人民幣離岸市場和在岸市場的互聯互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