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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傑財經大學

2022年6月65438+10月21日,作家張傑在美國去世,享年85歲。

沒有關於張傑死亡的長篇報道,只有少數文學和新聞周刊發表文章紀念。這是張潔的遺囑:沒有訃告,沒有遺體告別,沒有追悼會,死後也沒有紀念她的文章。

她活著的時候沒什麽好擔心的,也知道死後的紀念和悼念都是名存實亡。她活得太清醒了,但還是很辛苦,很受傷。

雖然沒見過多少紀念詞,但作為壹個兩次獲得茅盾文學獎的當代作家,張傑應該看過。

讀書不禁感嘆人生。壹個作家要有敏感熱情的個性,要有醇厚的筆法來駕馭文字,但這還不夠。人生必有沈浮,壹定會產生壹個優秀的作家。縱觀張傑的作品,從《愛不能忘記》、《沈重的翅膀》到《無字》,都是因為她經歷的壹段刻骨銘心又徒勞無功的情感。這些作品是這個情感故事的不同篇章,從熱情到冷漠,從深陷到看透壹切。

《無字》是張潔的最後壹部作品,寫於晚年,歷時12年,有80萬字。可謂是張傑的“靈魂自傳”。《無字》是在那段壹生的感情結束後,對自己和所有身處其中的人的深刻剖析。相比激情戀愛的巔峰,我更想看到作者在“人的清醒”之後對人性的理解和領悟。於是,我打開了《無字》。

顯然,這本書是給有經驗的人看的。正所謂“不了解生活,就看不懂生活”。讀《無字》需要妳準備壹個被生活欺騙過的人生。就算沒有痛苦的過去,至少妳經歷過繁華和孤獨,見識過真誠和虛偽,才能明白壹部80萬字的巨著在說什麽。因為《無字》不好讀,雖然故事主線清晰,但是看完之後。在閱讀的過程中,敘事沒有明確的時間線,甚至幾代人物交替出現,采取零敲碎打的寫法。時間跳躍是隨機的,看似淩亂,但感情線是壹致的,在不斷的跳躍中並不覺得突兀,常常會有壹種“不知不覺怎麽就到了這裏”的感嘆。

概括地說,就是以吳為的人生經歷為主線的《無字》,講述了吳為和她家幾代女性的婚姻故事,描寫了社會大動蕩、大變革中形形色色的人的沈浮,展現了中國近百年的風風雨雨,對20世紀的中國進行了獨特的記錄和審視。

第壹,女性的命運

作為壹個女作家,關註女性幾乎是壹種本能,更何況張傑還有豐富的“素材”。

主角吳為的外婆漠河,母親葉蓮子,為了自己去了吳,三代女人跨越了壹個世紀。中國社會從晚清、民國到抗日戰爭、解放戰爭,再到新中國成立、文化大革命...但正如作者所寫:“二十世紀已經翻過去了,女性的生存模式也在不斷翻新。可惜本質不變。所謂的時尚,不過是壹次又壹次的抖箱底。與二十世紀初的女性相比,這個世界未必更窄,那個世界未必更寬。”

第壹代吳為的奶奶漠河,家境殷實,閨中淑女。而墨鶴,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入了壹個庸俗貧窮的農民家庭,在無休止的勞動和不斷的分娩中度過壹生。她雖然懷孕了,但只有壹個孩子活了下來,最後在那個時代無數女性的難產中死去。即便如此,她死後也沒有得到婆家的任何恩情,屍體很快被焚燒,化為灰燼。

第二代吳為的母親葉蓮子,從小失去了母親,成了壹個被忽視、被虐待的仆人。她沒有責任感,在父親和繼母結婚後繼續被忽視。為了逃離這種“無家可歸”的尷尬,她迫不及待地將自己的生活托付給了難以養活自己的東北兵痞子顧秋水。在戰火紛飛的歲月裏,葉蓮子歷經滄桑,含辛茹苦獨自撫養獨生女吳為。

第三代吳為出生在戰爭年代,與母親相依為命。從小餓著肚子受委屈,童年最難忘的就是父親被顧秋水像個討厭的東西壹樣扔出去,差點摔死。解放後,吳為有幸上了大學,接受了教育。在第壹次婚姻中,吳為為了生計嫁給了韓,但由於她對“文學”的崇拜,她與別人有了私生子。韓到處曝光自己的私生子,最終結束了這段無愛的婚姻。然而,聲名狼藉的吳為卻從此背上了壹個可恥的“紅字”。在那個辱名壓死人的年代,這個名聲也傷害了母親葉蓮子和女兒禪月。生活的艱難困苦並沒有壓垮共同生活的三個女人。就在他們踢來踢去的時候,他們只是讓自己的生活變得更好。吳為愛上了比自己大20多歲的胡。為了這段反傳統的愛情,她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最終結局走到盡頭是必然的。

回頭看看這些不幸的女人嫁的男人,從壹開始就埋下了悲劇的結局。

漠河的丈夫葉誌清對漠河的死幾乎沒有任何負擔。再婚後,他並沒有把葉蓮子這個和漠河的獨生子當成自己的孩子。漠河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帶著孩子葉子的蓮子也是又小又透明。葉蓮子後來為了所謂的“革命”,嫁給了顧秋水,離開了吳為母女。那時候吳為剛剛出生,葉蓮子很無助,沒有經濟來源。多年後,顧秋水已隨東北軍將領轉移到香港,幾年來杳無音信。當葉蓮子帶著小女兒吳為去找葉知青時,葉知青和現任妻子還是迫不及待地收拾了這對孤獨的母女,讓她們去香港找顧秋水。當時是1940,日本人橫行霸道。壹個帶著孩子的女人要穿越半個中國去香港。這是我親生父親都能做到的事!哦,我們不能以血緣要求葉知青。他不是壹個有血有肉的人。或者說,他代表了那個時代的壹群男人。女兒,他沒生過,沒養過也沒感情,何況嫁出去的女兒潑的水,婆婆也沒必要!

雖然漠河難產而死,但從某種意義上說,她比葉蓮子幸運。因為他短暫的壹生,他經歷的苦難也更短。而且,漠河蓮花有著葉蓮子根本沒有的優越感——有家可回。在壹個被男人忽視的年代,有壹個讓自己喘息的退路是多麽幸運的事情。蓮子連個娘家都沒有。世界很大,哪裏是我的家?蓮子從未回過家。她前半生顛沛流離,走到哪裏都不招人喜歡。她父親的家人討厭她,她丈夫的家人覺得她是多余的。即使她後來找到了丈夫顧秋水,更多的是被侮辱和傷害。顧秋水,壹個比葉知青還渣的男人,葉蓮子忠貞不渝。解放後,顧秋水提出離婚!葉臉子,如其名,苦,似乎這日子不苦就不是她的日子。當吳為終於被含辛茹苦養大,但吳為的感情遭遇卻此起彼伏,是葉蓮子在苦苦支撐這個風雨飄搖的家。

我不認為這是作者為了塑造人物而進行的極端寫作。其實葉蓮子也是那壹代女性的代表。同時,我們還能從她悲慘的命運中看到頑強的生命力,無論土壤多麽貧瘠都能生根發芽的力量,能忍辱負重的心,只要有孩子就不能輕易倒下的母性光輝。

第二,愛情!愛情?

如果說,漠河和葉蓮子的婚姻不是愛情,而是壹種不由自主的歸宿,那麽,吳為跌宕起伏的壹生,就是為愛情所困的壹生。

吳為的第壹次短暫婚姻是壹種沒有愛情的交換。然而,深情無比的吳為還是掩飾不住對感情的需要,和她認為的“書生”發生了曖昧關系。在《無字》這本書裏,並沒有太多關於這段戀情的解釋,但她卻生了壹個私生子,也因此臭名昭著了幾十年。

致命的是她的第二段感情,那就是與胡相戀的那位二十幾歲的吏部副部長。這是張傑真實的生活經歷。所以,這裏的每壹個細節,每壹次對人性的觀察,都是對他自己和那個與他有過親密關系的男人的壹次尖銳的暴露。我很佩服張傑的勇氣。

當胡和吳為開始戀愛時,他們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齡。按常理來說,這個時候的男人已經走上了白發蒼蒼,魅力漸減的下坡路。然而,胡卻不同尋常。他來自壹個大家庭,讀過很多詩。西式紳士的品味和風度依舊。解放前是優秀的地下黨,解放後是官邸副部長。這些因素加在壹起,給了胡的不是風霜之刀,而是陳年釀的酒。更糟糕的是,這樣的男人還這麽主動。但致命的是,胡是壹個有家室的人,他的妻子是白帆,與他同為地下黨的同事。

胡被吳為蕩婦的名聲所吸引,但吳為要求嫁給胡以洗清自己的名聲。吳為的愛情壹開始只是壹朵月鏡花,吳為自己也不堅定。起初,胡並沒有把當回事,就像所有有權有勢的人非常珍惜自己的政治生命壹樣。家庭的“完整和諧”是政治升遷的重要標誌,他不會為了壹個“放蕩”的女人毀了自己的前途。

事情的轉折點出現在胡仕途未能“更進壹步”,副部長不再當部長,只剩下壹條路可走,退休。這時,胡很認真地想和吳為在壹起,但那只是壹種表示決心的姿態。毫無背景的吳為,在愛情的種種暗箭面前成了“過河卒子”——胡的妻子白帆糾集壹幫老幹部和老革命要置吳為於死地。

吳為終於贏了。她戰勝了強權,嫁給了胡。然而,經歷了這壹切,她開始懷疑自己的初衷。愛情的美好,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兩個人都沒有經歷過世界的風霜,或者即使經歷過,也沒有擊中那個人在自己心中的美好幻想。如果妳愛壹個人足夠久,經歷足夠多,妳就要面對壹個幻滅的過程。為自己赴湯蹈火的人,其實只是個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還不如。

吳為和胡結婚了,他們曾經意氣相投的感情立刻變成了刀光劍影。吳為不得不接受胡跟自己有個家,不得不來回奔波到他原來的家。吳為不得不設法討好胡的女兒、朋友和戰友;吳為不得不接受胡的無禮和對吳為母親的蔑視。......

這大概就是大多數已婚男人“修成正果”的道理。也許具體問題不同,但其中的難過和痛苦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

愛情是荷爾蒙作用下的眩暈。有人早有人晚,但不得不面對。戀愛中的人不是那個人的真實面目,而是壹種錯覺。

第三,華麗長袍下的汙穢

《無字》之所以成為壹部有價值的作品,不僅僅局限於作者展現了百年歷史、三代女性的命運和愛情的幻滅,還因為它寫出了華麗衣裝掩蓋下骨子裏的汙穢和不堪的人性。

王蒙在書評《極限寫作與無邊現實主義》中說:這是壹本絕望的書,壹本不能坦誠、真誠、大膽的書,是像極限運動壹樣的極限寫作...它像火壹樣熱,像冰壹樣冷,像刀壹樣鋒利,像蛇壹樣纏繞。

最直接的刀刃指向與吳為糾纏了二十多年的胡秉承。他出身豪門,是個打得很好的地下黨,是位高權重的官房副大臣。但他壹面挑釁吳為,壹面又和妻子聯手唱雙簧,給吳為寫了壹封義正詞嚴的信,為他的“正直、正義、莊重”立了壹座牌坊。起初,他只是把吳為當作調整生活的調料,但他沒想到吳為會成為知名作家,於是吳為從“風騷”變成了“風情”、“知性”、“氣質”。和壹個作家談戀愛當然是美談,就像在他衣服上掛壹枚閃亮的胸針。他不想和吳為有任何未來。他的仕途對他來說就是壹切。他和白帆壹直保持著“革命世家”的名聲。直到仕途升遷無望,他才下定決心,因為他不甘心壹輩子默默無聞,默默無聞。嫁給當紅作家也是壹件榮耀的事。他和吳為結婚後,矛盾重重。因為無法滿足他“性與愛”的訴求,他甚至再次與白帆聯手。當初是他逼白帆跟他離婚的。現在他逼著吳為和他離婚,然後很快又和白帆復婚,還散布謠言說吳為找了個更有錢的外國人,拋棄了他。

當吳為為她和胡爭取的前途時,胡雪巖作為壹個老謀深算的政治家,不僅不出主意,而且還以自己病重為由置身事外。即使在他面前,吳為被白帆侮辱,他也不在場,沒有壹句公道話。胡雪巖的婚外情很快成為他的對手甚至“朋友”攻擊他的借口,成為他們政治鬥爭中的壹把匕首。吳為與壹群有組織、有預謀的老幹部鬥爭,險些喪命,但胡秉承去上海療養,見到了自己的“紅顏知己”。在此期間,另壹個高級官員,通覬覦胡的位置,也顯示出汙穢和淫蕩。他之前也追過吳為,但當他得知吳為和胡的曖昧關系後,立刻就落井下石,兩面三刀,內外兼修,演技堪稱最佳男演員。

還有就是這些高官對“性”的追求,這是妳想象不到的角落。五六十歲的男人,表面上很紳士,在公共場合很正直,很嚴肅,私下裏也壹樣骯臟。

這是壹個男人的群像:可有可無的葉知青,自私冷漠,腦子被自己的陰莖支配的兵士顧秋水,多疑懦弱,只貢獻過壹個精子,從來沒有正面作為“文學”出現過的韓,推卸責任的胡,虛偽,虛榮,虛偽,自以為是,老謀深算,視女人為性工具。

所以《無字》遭到了很多大男子主義者的反駁。這是壹個男人壹直躲在暗處的角落。壹個女作家怎麽能如此糟糕地擺脫它?

世人笑我瘋,我笑世人看不透。

看透了這壹切的吳為,終於陷入了瘋狂。這大概是壹個作家心靈解決的最好歸宿。

對吳為來說,壹切都不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