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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花錢去哪兒了調查目的是什麽

 摘要:壹個為打工子弟開放的“阿福童兒童銀行”建立了,附近學校有40多名小學生在這裏辦理了屬於自己的儲蓄本,管理自己的零花錢,存取自由。通過“兒童銀行”,NGO百特教育希望通過青少年的財商教育,讓孩子學會管理自己的零花錢,繼而學會管理欲望和管理自己,從財富管理和生活技能的培養介入公民教育。

中午時分,壹名十歲左右的小男孩手裏拿著個油跡斑斑的油紙袋跑進了圖書館,掏出壹本紅色的儲蓄本對老師說:“我要取2元錢!”

老師看了壹眼他說:“妳的儲蓄本上只剩下2元錢了,都取走了存折也要收走了。”

小男孩想了想說:“那我取1元錢吧……不,還是取1元5角錢吧。”

老師在儲蓄本上添了壹筆新賬,又謄寫在壹本密密麻麻的記賬簿上。

北京市海澱區清河鎮朱房村,壹個典型的流動人口聚居區。壹個為打工子弟開放的“阿福童兒童銀行”就設立在該社區的新世紀夢想圖書館裏,附近學校有40多名小學生在這裏辦理了屬於自己的儲蓄本,管理自己的零花錢,存取自由。

孩子學會管理自己的零花錢,繼而學會管理欲望和管理自己,從財富管理和生活技能的培養介入公民教育,非營利組織百特教育試圖在這裏進行青少年的財商教育。

令人堪憂的零花錢

12點壹過,三五成群的小學生便流向了朱房村各個角落的路邊攤和小吃店,燒餅、烤串是大多數孩子的午餐。在打工子弟學校,大多數父母因為工作繁忙無暇顧及孩子,除了送孩子上下學外,早餐、午餐通常都是給零花錢由孩子自己解決,孩子們壹天的零花錢從幾元錢到幾十元錢不等。

新世紀圖書館館長王毅目睹了很多孩子亂消費的現狀,“流動家庭的孩子們,常常會在放學後在垃圾食品商店大快朵頤,或者買壹些不必要的簡單易損玩具,甚至很多孩子在過生日時偷父母的錢。”他甚至破獲過孩子偷錢的“案件”。壹對賣菜為生的父母,有壹陣子菜賬總是對不上,而且都是差五十、壹百這樣大數額的紙鈔,王毅找來孩子的同學盤問,才發現他家的菜錢都裝在盒子裏,孩子沒事就摸壹兩張紙鈔出來請客了。

王毅發現,大部分的孩子對他們持有的零花錢沒有概念,他們通常是有多少便花多少,缺錢便伸手問父母拿,而他們的父母疲於奔命地打工,也通常沒有理財意識。青少年的理財教育,既難以在家庭教育中得以完成,也不屬於學校教育體系。

2010年,上海社會科學院青少年研究所公布的壹項調查顯示,中國父母喜歡用物質獎勵孩子,給孩子零花錢的比率遠高於美、日、韓三國。零花錢去哪兒了?調查發現,零食、玩具和文具是大多數零花錢的最終歸宿。

曾供職於新加坡壹網絡公司的王勝,在攻讀教育哲學博士後,於2009年創辦了非營利組織百特教育咨詢中心,瞄準了青少年財商教育,“國內長期缺乏財商教育,社會需求潛力巨大;該領域的公益組織很少,競爭有限”。通過和國際非營利組織國際兒童儲蓄基金會合作,百特教育引進了“阿福童”兒童社會和理財教育課程,通過誌願者網絡和互聯網平臺,為學校和社區提供生活化的社會理財教育課程。

2012年,王勝在北京找到了服務於農民工子弟閱讀的新世紀圖書館,決定資助阿福童銀行項目在新世紀圖書館推廣,館長王毅也參加了為期5天的阿福童培訓。

阿福童的願望

新世紀圖書館的阿福童項目於當年9月正式啟動。起初,王毅取得了校方同意,在圖書館附近打工子弟學校開展每周壹次的阿福童課程。課程采用參與式教學法,圍繞社會生活技能、基本的理財生活技能開展。

“管理金錢其實就是學會管理欲望,學會區分想要和必要的東西,孩子管理自我的能力便會得以提升,小學三、四年級是理財課最佳的開設階段。”

2013年1月初,印著阿福童卡通形象的紅彤彤的儲蓄本開始在孩子們中流傳。儲蓄本與存折大小壹樣,有著借貸明細的細格子,背面印著“新世紀夢想圖書館之阿福童項目”。

銀行也同樣發放利息,因為孩子們的賬戶目前金額都比較小,又頻繁存取,圖書館便規定超過100元的,存期超過壹個月,才計算利息;低於100元的,利息不足0.1元,就象征性給孩子壹角錢,或贈送壹支筆或橡皮獎勵。

伴隨著存款,孩子們許下他們的儲蓄願望:壹個小男孩希望能攢夠錢買壹臺電腦;另壹名男孩則希望在媽媽生日的當天攢夠錢買壹瓶擦臉油;壹名小女孩則表示想把零花錢攢起來捐給圖書館……

阿福童鼓勵孩子們養成記賬習慣,孩子拿著存折來取款,管理員便會詢問孩子用途,如果並非必要物品,便會勸導孩子三思再後行。

為了讓孩子學會合理消費,王毅找來超市的導購彩頁,讓孩子們在彩頁上圈出想要的和必要的。他打了個比方,“比如蛋糕和大米,大米是必要的,而蛋糕則是想要的。”

圍繞著儲蓄概念,王毅又給孩子們講了“儲蓄時間”、“儲蓄愛心”的理念,教孩子們做活動規劃、學習計劃,在反復訓練的過程裏學會管理自我。

圖書館的阿福童銀行漸漸有了人氣,壹些孩子也開始通過儲蓄完成了自己的小小心願。令王毅印象最深刻的是六年級的小姑娘楊妮妮,壹連幾個月,小姑娘隔三差五地來銀行存錢,通常都是壹元、兩元的小數額。7月的壹個悶熱午後,小姑娘忽然跑來找王毅,說下學期她就要回老家讀初中了,要求把儲蓄本的錢全部取出來捐給圖書館。

”阿福童理念

賬面上壹***是60元,對於壹個小學生而言不是壹個小數字了。王毅再三向她確認,全捐了嗎?父母知道嗎?小姑娘不以為然地說,自己存第壹筆錢的時候就想好了,父母也並不幹涉她,她希望圖書館能越辦越大,使更多的小朋友有書看。

今年暑假,孩子們看到圖書館外堆積如山被淘汰的舊書,想出了壹個賣書籌款的主意。除了叮囑孩子如何應對城管和家長的疑慮外,王毅並沒有參與義賣過程,而是由孩子們自己拿主意通過團隊完成。12名孩子被分成3個小組,有些小組在義賣的過程中無師自通地琢磨出壹套銷售技巧:比如薄利多銷、買壹送壹、搭配銷售。義賣持續了壹周,每天兩個小時,孩子們壹***籌集了240元。

艱難運營

翻開薄皮練習本改制的賬簿上,每個孩子的戶頭都有編號,但大部分孩子的存款都只有壹兩元,最多壹筆存款也不超過100元。頻繁存取的賬面上,為數不多的幾個孩子保持著定期存款的習慣。管理員告訴記者,從賬面上看,公立小學的孩子存款習慣明顯比打工子弟學校的孩子好,多數與父母的家庭教育有關。不過無論如何,這些有儲蓄本的孩子,消費習慣仍然會比那些沒有參與銀行項目的孩子要好。

但現實往往比理想更為復雜,教育系統是壹個龐大的體系,改變是壹件很困難的事情。

在附近農民工子弟學校開展了壹個學期之後,王毅的阿福童課程便被學校“趕了出來”。每次要上阿福童課程,孩子們都異常興奮,這股興奮勁兒常常持續到下壹節課,課堂紀律壹時難以維持,老師們對此多有不滿;不僅如此,每周開設的阿福童課程也“耽誤”了不少正課時間,校方也多次暗示王毅想要在學校開課需向校方提供壹些贊助。

而至於這壹項目開展的成果,王毅表示他只是從直覺上認為接受過課程的孩子比以前更加自信和樂觀,許多沒有上過課的孩子也跑來圖書館辦了儲蓄本,項目並沒有評估環節。除了接受過5天的阿福童課程培訓外,他對於阿福童理念的理解,多出自於網上論壇的板塊交流。雖然課程停了,憑借著口碑相傳,阿福童銀行依舊還保留在圖書館,仍然還有孩子時不時地跑來存取款。

流動兒童是壹個高度不穩定的群體。翻開前幾頁賬簿,圖書管理員念叨著,有幾個孩子好幾個月都沒來了,怕是有些已經回老家念書去了。

麻煩事壹樁接著壹樁。從今年1月起,百特教育忽然停止了對阿福童課程的資助。王毅的解釋是,因為阿福童項目在國內擴張太快,百特的理事會希望撤掉壹些項目點,新世紀也在撤點名單之列。然而,項目的專職人員已經招來了,王毅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維持項目。

王勝對於暫停資助的解釋則是,作為草根NGO,新世紀圖書館管理財務的能力太差,完全不能按協議按時出具發票和收據,給資助方的財務帶來很大麻煩。雙方幾經溝通之後,百特決定繼續資助新世紀運作該項目,但經費卻比以往減少了壹半--只支付2500元的人員工資,並改為直接支付個人賬戶的方式。

新世紀圖書館最早成型於2005年,原屬於新世紀打工子弟學校的校內圖書館。2006年,新世紀學校遭拆遷,圖書館被迫搬到朱房村,從而轉變成壹家公益性社區圖書館。圖書館壹年的預算開支為13萬元左右,但2013年度籌集到的資金僅為3萬多元,這意味著不僅王毅自己,連其他兩名工作人員壹個月2000元的薪資目前都還處於拖欠狀態。

不過王毅表示,即便沒有資助,他依然要把阿福童的項目運作下去,而維持的方式只能是拆東墻補西墻。10月16日,在被太陽曬得已經發白的圖書館標牌下,壹面小黑板被立了起來,上面寫著:“好消息,10月16-18日開設阿福童銀行的儲蓄本可領取禮品,僅限3天。”

禮品是鉛筆和橡皮,孩子們又陸陸續續地湊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