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為郝治國(左壹)、顧源先生(右壹)(照片攝於1980)。
1978初夏，中央美院教授顧源先生來到新開發的華北油田體驗生活。當時油田還叫石油會戰指揮部。宣傳部長王建斌指定我陪同招待會，我欣喜若狂。這是我心目中的偉人。當時我在石油總部文化宮藝術團工作。石油大戰剛開始，生活各方面都很差。我只能安排顧源先生住在極其簡陋的作坊式招待所，在飯堂吃飯。每天從油田指揮部的小車隊裏帶壹輛北京吉普，陪老公去生產壹線，深入生活，參觀，寫生。顧先生對生產運營的各個方面都很感興趣。每到壹個地方，他都向工人師傅請教問題，很快就能像老朋友壹樣展開對話。我欽佩他謙虛、認真和平易近人的風度。跑壹天是很辛苦的。我，壹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感覺有點累。每天晚飯後，顧先生都要溜達到附近的油井畫畫素描。
從小愛畫畫，誤打誤撞出了專業學校。這些年來，大量的藝術作品從各種報刊雜誌上剪貼下來，分類裝訂成冊，時不時地觀察研究，每天都在默默交融。顧源先生的版畫《任橋》、《祥林嫂》、《焚契》、《劉誌丹》、《玉帶橋》都是我繪畫的重要收藏。在當年的想象中，顧源先生是壹個偉人，而且壹定是壹個風度翩翩，氣勢磅礴的偉人，心中始終充滿著敬仰。緣分的結果，在我30歲的時候，終於見到並親自接待了這位仰慕已久的偉人。短短幾天的相處，讓我深深體會到，偉人都很平凡，很簡單，很謙虛，很可親。
有壹天，我們來到白洋澱岸邊，準備乘船去湖中壹個島嶼的打井地點。碼頭上壹片繁忙景象:吊車輕快地抓起鉆探機械設備，壹艘接壹艘地裝上拖船，然後被大船拖著，駛向白洋澱的蘆葦叢，就像壹列行駛在水面上的火車。我們還乘坐總部的摩托艇進入了白洋澱。水面上隨處可見荷葉和浮萍，茂密的蘆葦從中穿過，不時驚起野鴨和鷺燕。當我們到達電中島的施工現場時，草綠色的帳篷掩映在茂盛的蘆葦叢中，高高的鉆塔正鼓噪著如火如荼的鉆探生產。顧源老師看到這壹幕，生機勃勃，很新奇，認真激動！急忙拿出隨身攜帶的速寫本和鉛筆尖，壹絲不茍地畫了起來。中午工地食堂得知有大畫家來北京，特意燒了著名的白洋澱鯉魚熱情接待。顧老師還沒嘗過鯉魚的美味，匆匆吃完飯拖著我回工地，爬上40多米高的鉆機。俯瞰白洋澱上的遺址，王先生迅速在筆記本上畫了草圖。每隔壹段時間，我就會繼續爬幾步。我擔心老公的安全，多次勸我到此為止。但是，不可抗拒的* * *沖擊了我老公的整個身心，已經到了忘我的境界。王先生的* * *和嚴謹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又是壹天，我們參觀完河間勘探區並寫生後，顧老師想去看看河間縣城，於是我們停下來在縣城裏走了壹趟。在回住處的路上，王先生給我講了解放戰爭時期他從延安渡黃河到河北，到河間縣的往事。深深的回憶感染了我，我心目中的偉人變得更加偉大。
還有壹天，油田業余藝術家的作品被安排在壹個大房間裏，請顧源先生點評。在仔細閱讀了每壹部作品後，王老師詳細詢問了壹些具體情節，說:油田作者有生活，他們的作品有濃厚的生活氣息。有些作品的技巧性和藝術性還有待提高，但我想提壹些建議供大家參考。油田工人和師傅在工作中與機器和工具打交道是很辛苦的，所以下班後要放松壹下，讓他們欣賞壹些放松的藝術品；別讓他們欣賞這幅畫，這還是鉆探現場緊張的勞動場景。要適當搞壹些抒情輕松的作品給工人師傅欣賞，調節情緒，平和心態。顧老師給我們出了壹個美學和審美心理的題目，表現了顧老師對藝術功能的思考和對油畫工作者的深厚感情。
又有壹天，我戰戰兢兢地請顧老師到家裏吃了頓飯，希望能改善壹下夥食。在我住的蘆葦簾天花板的簡陋房間裏，我設宴招待了我心目中的偉人。回想那些年精心做的幾道菜，真的很寒酸。我記得有壹道菜是在當地市場買的小河蝦。洗好後直接放鍋裏炸。蝦腿像繡花鋼針，王先生卻吃得津津有味，滿面春風。十幾年後的壹天，我去北京出差，又去看我老公。住在三裏河南沙溝的壹家人，把我留在家裏吃飯。妳能幫忙真是太好了，不過是顧源的簡介。顧源先生在我家吃飯的時候提到過幾個菜有多好吃。我開玩笑說“妳說的好吃的菜都是我做的”。王先生的大女兒固安村接著說，“我發現油田裏有些人就是會吹。”顧先生機智幽默地補充道:“不然妳憑什麽叫廚子？”壹句話把大家都逗樂了。
壹天又壹天很快過去了，我丈夫要回北京了。我還是陪他坐吉普車，路過安新縣柳泉勘探區。我們參觀了新鉆的天然氣井，只見天然氣管道從井口鋪設到幾十米外的壹個鐵架上，鐵架中間安裝了壹個直徑約20厘米的噴嘴。帶領我們參觀的同誌把火把放在壺嘴裏，下面的人打開節日門，只聽“砰”的壹聲。十幾米高的火柱刺破藍天，蔚為壯觀！瞬間，天然氣經過的管道外側結了壹層霜。我好奇地問:為什麽從地下噴出來的石油是高溫的，而天然氣是低溫的？還沒等他得到答案，顧源老師就急切地讓他關掉節日的門。“真是浪費。多少寶貴的資源會為我們的到訪而白白燒掉。”
顧源先生回到北京不久，壹幅代表這次油田之行的黑白版畫作品《水鄉油田》就到了。我在白洋澱看到的景象，被王先生藝術地處理在壹張圖中，構圖飽滿，黑白巧妙，生活氣息濃郁。堆放的設備，堆放的帳篷，茂密的蘆葦，勞作的工人，移動的拖船，飛翔的鴨子，如火如荼的生產，還有白洋澱獨有的特色，畫面充滿* * *足以讓觀者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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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原簡介
顧源(1919-1996)出生於珠海市(原鐘山縣)周娜村。65438年至0938年，赴延安革命根據地，先後就讀於陜北公學、魯迅文藝學院。顧源壹生致力於版畫和水彩畫的創作，尤其是在1939-1945期間，創作了200多幅反映新舊之交陜北人民的木刻作品，具有深遠的歷史意義。後來版畫和水彩畫並行，用刻刀和水彩筆描繪出中國時代特色的生活畫卷。顧源曾任人民美術出版社車間主任，中央美術學院教授、院長，中國美術家協會副主席，中國版畫家協會副主席，北京水彩研究會名譽會長。出版有《古元木刻精選》、《古元水彩畫精選》、《古元紀念作品集》、《古元繪畫作品集》、《20世紀中國藝術家——古元藝術的內在精神》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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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郝治國，男，1945，陜西樊氏人。現為大同大學美術學教授、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中國版畫家協會理事、國家壹級美術師、山西省文化發展基金會藝術顧問、雲岡畫院名譽院長、五道書屋藝術總監、雲岡美術館名譽館長、青島出版社書畫院藝術總監、洛杉磯郝誌國北美工作室主持人。
《非物質遺產之美》總策劃姚澤民(左壹)和畫家郝誌國(右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