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項公益活動開展不到兩周,北京已收到近百條線索。薛剛說,誌願者接到線索後,會先根據經驗和史實進行核實,過濾掉壹些明顯不符合史實的線索,然後再去老人家裏進行采訪,進壹步核實其身份。如果老兵身份屬實,誌願者會為老人建檔,根據老人需求定期“希望自己老兵的經歷得到認可”是陳默群的夙願。2013年7月,抗日戰爭勝利68周年之際,92歲的陳默群想給所在單位黨支部寫壹封信:“希望組織能確認我是不是參加過抗日戰爭的人。”但很快,老人就對自己的“私心”感到不安:“妳可以把歷史留給自己。”
陳默群
年齡:2014,93歲
籍貫:浙江杭州
抗戰經歷:國民黨陸軍汽車兵團摩托車隊司機,滇緬鐵路運輸部第壹汽車大隊維修助理員,中央信托局臘戍停車場技術員。我家住在浙江杭州,家裏有四口人:父母,弟弟和我。1937,七七事變爆發,我媽在這壹年去世。
我家在城裏比較窮,父親經營壹家專門做婚喪嫁娶喜事的小店。母親去世,家裏很窮。初壹的時候輟學在店裏當學徒。但是我喜歡讀書,從退學開始就壹直在自學。
八·壹三事變後,日本飛機開始轟炸杭州筧橋機場。我15歲,沒見過世面,也不怕。我經常和朋友去杭州郊外的黃成觀看中日飛機的空戰。
但是我很快意識到戰爭改變了我的生活。
因為中國軍隊擊落了壹架日本飛機,日軍開始進攻杭州。父親鎖上門,像許多人壹樣開始逃命。我跟舅舅逃到了浙贛邊境,來到了廣縣。
人們壹路在逃命,但同時也經常聽到有人唱《松花江上》和《刀削鬼子》。給我印象最深的是電影《桃李劫》的主題曲《畢業歌》:“同學們,起來承擔天下興亡。”(老人講到這裏忍不住唱了起來,眼眶濕潤了。)
我15歲,從來沒有出過杭州。在逃亡的路上,我感受到了壹股平靜而強大的抗日情緒,內心十分感動。我心裏只有壹個信念:參加抗戰。1939年3月,我在報紙上看到壹則通知,政府在招技術兵。經過語文、數學等文化課的考試,我考上了陸軍汽車總隊,成為壹名駕駛員(壹等兵)。
在桂林培訓,除了壹般的軍訓,還有技術培訓:學開車,了解汽車零部件的結構、名稱、作用,去工廠看汽車組裝。因為車少,訓練時間短,有時候因為機油不夠,只能在車上訓練。
培訓結束後,我們的主要任務是給戰區和重慶各部門送公文的人開車。
服役後於2月加入中國運輸公司任助理,1941。此時日軍占領了越南和香港,滇緬公路成為中國接受外國物資援助的唯壹通道。我的公司被政府征用,改名為滇緬鐵路監理處,全力服務抗戰。
該公司成立了四個旅,兩個在緬甸臘戍,兩個在中國。我被邀請加入第壹汽車大隊當助手。車輛運輸是給密支那的鐵路施工隊運送物資和食物。
1941年7月到1942年2月,我在機車乘務組,壹個人負責車輛安全。因為不知道車什麽時候修,沒有固定的工作時間,淩晨三五點上班是常事。
1942年3月,調到中央信托局臘壽停車場做技術員,負責車輛過戶。
因為雲貴川地區主要靠公路運輸,所以需要大量的汽車。美國援建的汽車用船運到緬甸,然後在仰光組裝,最後由仰光當地的華僑組織為中方把車送到臘戍——當時是我和另外兩名工作人員負責接車。
1942年4月,日軍占領泰國,我們緊急撤退。我們三個人在兩個多月的時間裏轉移了1000多輛美國卡車到中國。解放後加入華北汽車公司,中央機關1953改制,分配到機械部下屬部門負責機械。之後多次被調動,2月底在華興集團公司下屬的汽貿公司退休。
我經常看報紙,我自己也聽說過。由於種種原因,壹些老兵晚年陷入了種種困境。他們非常需要社會的認可和安慰。它們是“活生生的抗日戰爭史”。
不僅是國內的抗戰老兵,我也經常會想起那些死在國外的抗戰老兵。他們中的許多人失去了靈魂,這使我最難過。
2013年4月,海峽兩岸* *修建的“仁安羌達提紀念碑”在緬甸501高地落成,我很高興。
因為我的國民黨老兵身份,兒子壹度失去了升職的機會,女兒每次填表都很尷尬,但我有退休金,我很滿足。
2013年7月,我給黨組織寫了壹封信,就是為了確定自己是“參加過抗戰的人”,想戴上“抗戰勝利勛章”。
但作為壹個抗戰幸存下來的幸運兒,我覺得自己不應該有這種自私的想法,這封信也壹直沒有發出去。
(陳墨群口述見習記者侯潤芳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