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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通過可持續發展引領變革

顯然,中國需要進行經濟轉型,向多元化、低碳和創新型經濟轉型,也就是向更可持續的經濟和環境增長模式轉型。

根據保爾森基金會的定義,可持續經濟轉型是指經濟和產業的轉型,摒棄過去高汙染重工業的發展,向低碳、高效利用資源、覆蓋服務業的多元化模式發展,以大量人才推動創新為支撐。這種轉變與中國經濟和環境目標的實現密切相關,符合國家空氣質量目標和應對氣候變化的要求。

比如,十二五規劃(2011~2015)要求優化戰略發展,有效利用資源,優先推進低碳發展,而即將出臺的十三五規劃(2016~2020)很可能會再次強調這壹指導思想。

針對整體空氣質量問題,我國於2013年頒布了《大氣汙染防治行動計劃》,確立了大氣汙染治理的框架,同時針對京津冀等三個重點區域制定了詳細的步驟和目標。2014發布的《國家應對氣候變化規劃(2014 ~ 2020)》對2030年前後中國降低碳強度、實現二氧化碳排放峰值做出了新的國家規劃,細化了國家對低碳發展的承諾。隨後,根據《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中國於2015年6月發布了《中國國家自主貢獻》(INDC)文件,正式明確了到2030年的自主行動目標。

中國正面臨環境汙染、快速城市化和經濟下行壓力,因此需要促進產業多元化,不再以高汙染的重工業為基礎。因此,中國正在優先考慮經濟轉型,以期解決這些問題。

京津冀地區(北京、天津和河北)代表了可持續經濟轉型過程中的機遇和挑戰。最近,中國政府將京津冀經濟協調發展作為工作重點,以促進地方發展。河北省有幾個中國最大的鋼鐵企業和壹些世界上汙染最嚴重的城市。它已經成為政府提高工業效率和控制空氣汙染的關鍵領域。

鑒於其多元化的經濟構成、強有力的政策和監管環境以及在中國的中心地位,京津冀地區有望大幅減少汙染排放,為在全國範圍內推動可持續增長方式改革奠定基礎。如果政府的宏偉目標能夠落到實處,那麽京津冀此刻正在發生的積極變化也將在全國鋪開。

工業效率和經濟轉型

重工業引領中國走過了令人矚目的30年經濟發展歷程,但也是空氣汙染的最大源頭,成為中國未來發展的主要障礙。例如,鋼鐵、焦炭和水泥行業已成為中國常規汙染物和溫室氣體的最大來源,特別是在北京、天津和河北。

近年來,中國政府已采取嚴厲措施,減少對高汙染重工業的依賴,削減過剩產能,並最大限度地減少不經濟和低效的制造流程。

由於重工業是京津冀經濟的核心,提高工業效率和促進經濟轉型的政策必將產生深遠的影響。京津冀地區的經濟結構現在分為兩部分:北京和天津的城市經濟相對集中在服務業和政府,經濟落後的河北省嚴重依賴工業。

2014年,第壹產業和第二產業分別占河北省GDP的6%和41%。到2012,兩個行業約占全省總就業率的三分之二。該省的主要制造業是鋼鐵,包括水泥和玻璃在內的建材也占有重要地位。2013年,僅這三個行業就占了河北GDP的三分之壹左右。河北也是全國鋼鐵制造第壹大省,2014占全國鋼鐵產量的28%;這個省的鋼年產量超過了世界第二大鋼生產國日本。

優先考慮工業減排,提高工業能效。

根據保爾森基金會和清華大學的壹項合作研究,中國,特別是京津冀地區,完全有理由專註於提高工業、建築和交通運輸的能源效率。

研究涉及建築、電力、工業、交通、農業五大領域,分析各領域減排對京津冀空氣質量的影響。以京津冀八城市為例,詳細分析了各領域(涉及所有汙染物)減排對環境PM2.5濃度的影響。鑒於工業是京津冀最大的排放源,模型進壹步分析了工業內部各子行業減排的影響。

總體而言,研究結果表明,減少工業排放和建築排放(主要是供暖引起的)對空氣質量的影響最大,但在不同城市和不同季節會有所不同。研究表明,除了季節因素,從局部(城市)和整個區域的角度控制空氣質量也很重要。

清華大學的分析揭示了不同季節減排應考慮的不同細節。在公共供暖達到高峰的冬季,家庭排放減少30%,對京津冀大部分城市的PM2.5濃度影響最大。工業減排30%對冬季PM2.5濃度的影響略小於家庭領域(主要是供暖)。但在夏季,工業減排30%對京津冀所有城市空氣質量的影響遠遠超過其他部門。

該研究進壹步分析了工業部門的各個子部門,即鋼鐵、冶金、水泥、化學工業和玻璃工業對空氣質量的影響。結果表明,鋼鐵和冶金對京津冀地區城市空氣質量的潛在影響最大。

對於重工業城市(如石家莊、保定、唐山),鋼鐵行業減排30%,空氣質量改善3.5%(考慮所有汙染物),效果遠遠優於其他子行業。研究結果為中國、地區和大城市的決策者提供了有益的參考。

首先,研究結果強調了減少工業和公共供暖排放對改善空氣質量的重要影響。雖然公眾通常關註最明顯的汙染源,如北京、天津等大城市堵車時的汽車尾氣排放,但清華大學的研究結果表明,交通領域的減排效果遠低於工業領域。此外,調整公共供暖政策,如用天然氣或電力替代燃煤供暖,也會對減排產生顯著影響。

其次,決策者應重點確定鋼鐵和冶金行業最經濟的減排方案,因為這兩個行業對京津冀大部分工業城市(如石家莊)的空氣PM2.5濃度影響最大。

節能減排潛力巨大

雖然有人認為減少工業排放的唯壹辦法是抑制經濟增長,但其實減排和經濟發展完全可以相互促進。

提高工業部門的效率不僅可以減少排放和相關的經濟成本,還可以通過減少燃料支出來節省資金。由於中國經濟過於依賴重工業和投資,向服務業和消費行業轉型不僅有減排潛力,還能促進經濟多元化發展和長期增長。

如前所述,鋼鐵行業是節能減排政策的合理首選。過去20年,中國壹直是世界上最大的鋼鐵生產國。到2010,煉鋼消耗的壹次能源占全國制造業的27%。

對於嚴重依賴鋼鐵產業的京津冀地區來說,這壹產業的升級對於改善京津冀地區的空氣質量尤為重要。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中國鋼鐵制造業通過節能技術和行業優化提高效率(其中許多是政府強制要求的)來降低能耗。根據2012對50家鋼鐵企業的分析,在1994至2003年期間,鋼鐵部門的能源效率提高了60%,還有巨大的進壹步提高空間。

鼓勵進壹步技術升級和提高能源效率的政策和措施,包括廢熱回收、提高生產和監測自動化以及預防性維護,都是優化技術流程和減少碳排放的可選方法。

中國還可以在第11個五年計劃和第12個五年計劃的基礎上繼續提高鋼鐵制造業的能源效率。生產自動化將在這壹過程中發揮重要作用。據預測,在2014年至2018年期間,中國將在制造業自動化項目上投入9000億元,相當於中國工廠自動化市場規模在三到四年內翻了壹番。

新興清潔能源產業

促進可持續經濟增長

除了提高工業效率,新興產業對中國經濟增長的貢獻也越來越大,形成了良性循環:實施環保政策和鼓勵清潔產業發展的政策,不僅有助於減排,還有助於當地經濟的多元化發展,從而鼓勵更多清潔產業和服務落戶該地區。這些新興產業包括可再生能源和能源效率。

(1)可再生能源在京津冀站穩腳跟。

不斷擴大可再生能源的產能和部署,預計將在京津冀地區向低碳和先進經濟中心的轉型中發揮重要作用。雖然中國在可再生能源制造和部署方面領先世界,但在北京、天津和河北的增長緩慢。然而,壹些城市開始意識到清潔能源的價值,並開始從這個方向多元化發展。

鑒於河北省本地需求高,風能和太陽能資源豐富,輸配電網與周邊省份互聯互通良好,預計加大對風能和太陽能的投資將獲得經濟和環境雙重效益。

河北已經有很多可再生能源產能,但是可再生能源只占全省能源消耗的壹小部分。從能源構成來看,河北省嚴重依賴化石燃料,90%的電力來自燃煤發電,煤炭幾乎是煤炭、玻璃、冶金行業的唯壹燃料。河北省能源構成中可再生能源只占很小壹部分,風能大部分安裝在風能資源豐富的承德市和張家口市。到2015年,河北省風電裝機容量僅為9 GW,到2015年9月,全國風電總裝機容量已超過105 GW。

同樣,河北的太陽能資源與西班牙中部地區不相上下,並且享有較高的太陽能上網電價。然而,截至2015年春季,河北省太陽能裝機量在全國排名第六,僅占全國太陽能光伏裝機總量的4.6%。2015年,國家能源局為河北太陽能新增裝機容量設定了1 GW的目標。如果能夠實現,河北將成為國內最重要的太陽能市場之壹。

為了實現空氣質量的目標,京津冀地區積極投資清潔能源。在這壹過程中,分布式太陽能的發展印證了能源系統從依賴煤電的集中式向基於用戶位置的分布式的轉變。例如,分布式光伏發電可以幫助京津冀地區滿足電網靈活性的要求,提高電網穩定性。

雖然中央政策鼓勵推廣分布式能源(包括屋頂太陽能發電),而且沿海省份比德國、英國等其他太陽能領先國家擁有更豐富的陽光資源,但這些經濟大省的太陽能部署卻相對滯後。分析人士指出,各種障礙導致分布式太陽能普及緩慢,包括審批程序延遲、太陽能並網補貼和支付程序繁瑣,甚至空氣汙染本身也會遮擋陽光。

隨著分布式太陽能經濟效益的提高,這些障礙正逐漸被克服。河北省邯鄲市以其煤炭、鋼鐵工業和嚴重的空氣汙染而聞名。邯鄲紡織公司決定躍進壹步,投資建設屋頂太陽能設施。與其他分布式太陽能項目不同,這不是政府主導的示範項目,而是基於實際現金回報的商業決策。此外,中央政府對分布式太陽能0.42元/千瓦時的補貼也是此次投資決策的壹個因素。

然而,在河北省推廣分布式太陽能還存在許多障礙。目前,如果沒有政府補貼,分布式太陽能光伏的成本仍然太高,不像世界上壹些地區太陽能已經達到終端用戶電網的平價。造成這種情況的部分原因是中國的電價相對較低,特別是在壹些地區,當地政府為常規能源提供補貼,以吸引工業投資。

(2)中國正在逐步掌握綠色建築技術領域的知識和經驗。

建築業的能源消耗約占中國壹次能源消耗的三分之壹(包括工業建築)。

中國的建築面積正以每年20億平方米的速度增長,總能耗和由此產生的碳排放也在增加。提高建築能效已成為我國節能減排的重點之壹。

節能技術、節能材料和壹體化設計都可以用來降低建築能耗。然而,開發商、投資者和業主經常說,沒有真正的動力來推廣低能耗和可持續建築。

中國建築科學研究院近零能耗示範建築表明,政府示範項目可以從兩個方面克服上述障礙:壹是示範建築采用了大量高性價比、適合中國的先進技術和材料,特別適合北京的氣候條件和低層辦公建築。其次,通過與許多利益相關方的合作,包括開發商、技術供應商和國際合作夥伴,中國建築科學研究院實現了技術推廣。

類似先進節能建築對節能窗產品的需求,正在帶動玻璃制造業(包括河北的玻璃制造業)的產業升級。比如示範樓的窗戶是三層低輻射中空玻璃結構,由河北保定奧潤順達窗業集團生產。公司從壹個只有十幾個員工手工制作玻璃制品的小公司,發展成為壹個擁有3000多名員工專門制造節能玻璃制品的窗口公司。萬科、保利集團等國內幾個最大的房地產開發商,以及歐美的幾個被動式建築項目,都采用了該公司生產的節能門窗產品。

雖然太陽能熱水供暖系統在我國已廣泛安裝在建築中,屋頂太陽能光伏板也已商品化並可能得到廣泛應用,但太陽能光熱吸收制冷供暖系統在我國的應用仍處於起步階段。太陽能光熱制冷供熱系統就是壹個具有大規模發展潛力的新興技術的例子,可以對河北等地的就業產生實質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