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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個高利貸者的自白:出來混總要還的。

這是很久以前寫的壹個真實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叫亞倫,曾經在廣東幫人收賬很活躍。事實上,他是個高利貸者。但是,從他的故事中,也能看出壹點“賊也有路”的忠義。比如對方真的還不起錢,不還錢,什麽都不做,也不會連累家人。另壹方面,這兩天輿論焦點的“刺死辱母”案中的那些收藏者,簡直毫無人性。俗話說:出來混了就得還。

“妳看我像黑社會嗎?”

亞倫坐在我們對面,認真地問。他身高1.86米,大塊頭,穿著黑色t恤和牛仔褲,露出粗壯的手臂,手臂上滿是紋身。亞倫的眼睛很小。如果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妳,會讓人有壹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在講述他的故事的過程中,他不止壹次問我們這個問題。這個問題似乎壹直困擾著他。很多人把他當成黑社會,在電影裏叫他“古惑仔”。這個群體從20年前的警匪片《古惑仔》在香港上映開始,就被很多年輕人推崇,現在依然如此。然而在大多數人眼裏,這群人的名聲並不是很好。

Aaron為人們收集賬戶,但他收集的大多數賬戶都是“休眠賬戶”。基本上債權人只有不回來才會找他們。他認為社會需要這樣的人。“如果妳知道那些不還債的人是什麽樣的,妳就會覺得這個行業會壹直存在。”

我們花了半天的時間聽亞倫的故事,最後我們對他的問題還是舉棋不定。“可能體驗不壹樣,存在就是合理的。”我說。

1.

亞倫很早就出道了。30歲之前,他已經在收賬行業幹了十年。他身上的傷疤和掩蓋傷疤的紋身就是這段經歷的證明。他說,他不後悔在這條路上走了十年,卻後悔當年踏入這條路。

如果不是父親的那句“離開這個家,妳就什麽都不是了”,或許阿龍也會像很多“富二代”壹樣,按照家裏規劃好的路線,最終繼承家業。母親去世早,父親在河北老家經營壹家不大不小的企業,家境比較寬裕。17歲,父親給他買了壹輛奧迪A4。

“我當時很叛逆,就帶著5000塊錢去了北京。”亞倫高中畢業前,就想證明自己離家時不是“壹無是處”。他去了最近的大城市,北京,也是這個國家的首都。從來沒有社會經驗的亞倫很快就花光了自己帶出來的錢,最後不得不開始找工作養活自己。

壹天晚上,他壹個人在工人體育場閑逛,遇到了壹個人。“那人說,要不妳在這工作吧,包吃包住,800塊壹個月。”亞倫同意了。這是他在工人體育館當保安的第壹份工作。

這些日子沒持續多久。阿龍壹直記得父親的“狠話”,最好的反擊方式就是證明自己。但北京在大地方生活並不容易,尤其是像阿龍這樣的“綠頭”。亞倫壹直強調自己沒有學歷,做不了很多事情,但是上帝給了他完美的身高和漂亮的臉蛋。

對於有些人來說,改變命運的決定可能只有壹個,但對於亞倫來說,他之所以成為今天的自己,與兩個決定有關。也許是命運的安排,這兩個決定之間的時間並不長。

亞倫的第壹個重要決定和他父親的話有關,第二個重要決定是因為壹個陌生女人的話。“她有點老了。當她看到壹群年輕人在做保安工作時,她諷刺地說:‘妳這麽高,每天在這裏工作能掙多少錢,妳也不去南方看看,別的年輕人已經掙了很多錢了。’"

說話的人可能無意,但亞倫聽出了其中的深刻含義。“我不可能壹輩子當保安。”他說。

沒有糾纏,阿龍壹個人從北京來到廣州。“我誰都不認識。”

首次亮相

阿龍對廣東壹無所知,不會說粵語。他想了想那個女人的話,認為他必須賺更多的錢。他記得自己在廣東的第壹份工作是在夜總會上班。在他看來,這份工作讓他真正接觸到了社會,學到了很多灰色地帶的東西。

也是在夜總會工作的時候,他做了第壹單。用街上的話說,他甚至出道了。

妳還記得第壹次嗎?我問他。

“我的記憶有點模糊,但有壹件事我記得很深刻。我從來沒有哭過。之後回到住處就哭了。”

這是壹件非常普通的事情,但卻是亞倫壹生中決定性的時刻。壹個雇主直接給了他壹把刀和壹些資料:“搞定他,給妳壹萬塊錢。”

阿龍沒有說具體細節,只是告訴我們,這件事做完之後,他非常激動和興奮。“這種興奮不是壹般人理解的那種興奮,妳也不會理解,”他說,感覺有點接受不了。

那時候有沒有想過不做?

“沒有。”他的回答很平靜。

“過壹段時間,妳就可以接受了。等妳接觸到那些老賴,妳就知道我們這麽做沒有錯,但這是另壹種正義。”阿龍口中的老賴就是那種不還錢的人。他說,在他的收賬生涯中,沒有壹個老賴不還錢的。“只是多少的問題。”

擴展

收賬後獲得了高額收入,這讓亞倫開始有所改變。用他的話說,就是“膨脹了,變得自大了。”

阿龍他們拿走的賬戶,大部分都是被債權人認定為“休眠賬戶”的債務,所以在這個行業,利潤是由收賬的人決定的,有時候甚至會出現黑吃黑的情況。壹個高達500萬的賬戶,可能只有50萬可以還給債權人。只有收賬的人才知道會還多少錢。

亞倫認為這樣的規定是合理的。“我們是在拿自己的命去討賬,妳永遠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機會。”

從每月800元的工資到每單幾萬甚至幾十萬的收入,這種變化讓阿龍變得狂妄起來。他年輕時練過散打,加上頭腦好,很快贏得了老板的信任,銀行卡裏的錢也越來越多。

“跟我出來的很多人都掙不了幾萬塊錢。當時我已經有四五十萬塊錢了。我能不擴張嗎?”他點燃壹支煙,緩緩說道。

亞倫眼裏只有老板,沒有其他人。他認為沒有必要和那些人過多交往。但是壹次收賬的經歷讓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

“我帶了幾個人去收賬。我在前面砍人,對方也喊人,但是沒人幫我帶人。我倒了,別人早跑了。”

這件事之後,公司老板找阿龍聊天。我必須幫妳壹把,老板說。他拿出壹張銀行卡,問阿龍,妳知道銀行卡裏能存多少錢嗎?

阿龍只有壹張銀行卡,而且還是同壹張卡。他老板只有壹張銀行卡。“他的資產已經上億了。”老板告訴他,錢是永遠賺不到的,但是兄弟不壹樣。沒有他們,妳什麽也做不了。

老板給了亞倫壹個開始領導團隊的機會。“如果沒有團隊,單打獨鬥是絕對不行的。”現在阿龍的團隊還在深圳。只要他說壹句話,無論他在哪裏,他們都會跟著他。

退休

妳為什麽從廣東來到四川?

“想聽真話嗎?”

真相。

“害怕。”

亞倫之前沒有紋身,但他坐在我們面前,全身都是紋身。“誰想紋這個東西?別人看到妳這樣,會以為是什麽!”他的紋身是為了掩蓋傷疤,不管是胳膊上還是背上,都是經驗畫出來的傷疤。

十年,壹個叛逆無知的少年從北方來到南方,歷經各種搏殺,如今已成為我們面前的壹條巨龍。

亞倫開始覺得無聊,決定離開這個圈子,因為他最近遇到的壹件事,“差點要了我的命。”壹群人發現了他住的地方,破門而入就是壹記耳光。他房間裏還藏著壹把刀,但寡不敵眾,房子在十六樓,他不可能跳窗逃走。

最後他孤軍奮戰,從樓梯間逃到小區保安室,終於撿回壹條命。

“有人壹直盯上我了。”阿龍說,在他們這個行業,人們壹般不知道他們的行蹤,無論是手機還是他們開的車,完成任務後都會直接扔掉。"對於壹個收藏家來說,被別人盯上是非常危險的."

被黑的經歷不是這次。他數著自己的每壹處傷疤,背後都是痛苦的經歷,有傷疤,也有槍痕。

有壹次阿龍帶著幾個兄弟去壹家公司收賬,公司老板負債累累。遇到老板,對方很客氣,叫他們等著,自己出去取錢了。

“壹個小時後,壹群穿著黑衣的人拿著槍進來,對準了我們的頭。”這還不是最嚴重的。那群人讓亞倫蹲下,亞倫照做了。“我就蹲下來黑,然後老板把錢還了。等我們反應過來,那群人已經走了。”

亞倫說守夜人沒有及時通知他,對講機出了問題。不知道對方叫了人,還帶了槍。最後,當他們為了復仇而追趕壹個人時,他跑進了壹個村莊,他們停止了追趕。

還有壹次,債務人是壹個普通家庭。他帶著弟弟去要賬單,對方說自己壹個人回家拿錢。阿龍看對方很普通,也沒在意,就跟著去了。

“剛到門口就覺得不對勁。打開門後,我開始跑。我在後面開了兩槍,打中了我的後背。”亞倫說如果他那次沒有跑得快,他可能已經死了。

我問他每次受傷後有沒有後悔。他簡單地說沒有。但是上次他在十六樓的家裏被暗殺,他真的很害怕。

有段時間,阿龍曾經有過這樣的想法,甚至回河北老家和前妻壹起開煙草酒店,但最後還是回了廣東。

“那種生活太無聊了,沒有太大意義。”

這次妳決定洗手不幹了?

“不幹了,我家裏還有老小,時代變了。”

在麗江療養期間,阿龍認識了壹個來自四川的女孩,他們在壹起了,他們有了壹個孩子。他已經壹年多沒收賬了,現在這個行業越來越不好做了。在廣東還是有灰色地帶的,但是在四川,這種方法肯定不行。

“到處都有監控。妳可能還沒做就進監獄了。”

5.道德

在電影《古惑仔》中,“道德”二字是最重要的。亞倫說,他們在工作中也註意這壹點。既是兄弟之間的道義,也是對債權人的道義。

冤屈有頭,欠債有主。催收員只會針對債務人,不會累計家庭成員。所以我問他有沒有人追殺他的家人,他說沒有,不管他爸爸,前妻,孩子,都在過著自己的生活,沒有社會人去找過。他父親甚至不知道他在這條路上走了十年,只是每年過年回家給父親買點東西。

“不講道德,在街上很難相處。”他說。

向他開槍的債主,最後亞倫也去找他報仇了。“我找了他兩個月了,沒有把握我是不會做的。”

多年的經歷讓他變得謹慎而敏感,在業內也有了壹些名氣,但在公司永遠不會有光明的前途。他認為公司的老板們才是真正的黑社會,他們只是老板手中的壹枚棋子。他們不讓我們出去,艾倫很清楚這壹點。

回到現實,就算這種收賬方式是道德的,但還是不行。“甚至不能威脅,只能友好協商。”阿龍堅持認為,就像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債務,有債務的地方就會需要他們這樣的人。

阿龍接觸過很多催款的方式,包括壹群老男女在欠債人的陪伴下,睡了幾個月都沒回來;有人招募了壹批患有艾滋病等疾病的人來威脅,但還是沒用。“最後還是要拍。”

他不說話的時候,亞倫會斜眼看妳。如果妳打斷他,他會重復“聽我說完”,就像壹個老年人回憶自己的歲月,但他還沒有三十歲。這些經歷在他的身體和臉上留下了痕跡。他留著短發,有點胖。同事們說他有點像嶽雲鵬。

他跟我們聊的很親切,也沒有隱瞞什麽,但我們只是第壹次見面,可能再也不會見面了。他說他老實是因為我們是朋友介紹的,他壹旦信任壹個朋友,就會非常信任他。

現在阿龍已經離開深圳,開始了新的生活。我問他會不會不習慣以前的狀態。畢竟他之前也想過,但最後發現不可能。

“誰知道呢,像我這樣的人,可能有出路,也可能沒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