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股票大全官網 - 資訊咨詢 - 美學與藝術哲學的關系

美學與藝術哲學的關系

自從德國人鮑姆·童嘉創造了“美學”這個詞以來,感性美就主導了世界各地關於藝術的哲學討論。當藝術在20世紀拋棄了“美”的概念時,美學家們仍然緊緊抓住“美”這個概念不放。他們不從事藝術活動,只是在學習中分析概念、建構體系,以至於審美脫離了真實的藝術生活,自我陶醉。當然,如果美學只是壹個美學家自戀的哲學生活方式也沒關系,因為無論什麽樣的精神生活,都是可以自我完善的。然而,審美不僅僅是人們享受“美”的壹種精神生活方式。美學本質上是壹種藝術哲學,它所闡釋的道理往往影響著人們對藝術的看法,比如今天,大多數人仍然把藝術視為美化生活的技能。滿大街都是“藝術設計”、“藝術花園”、“藝術世界”...藝術幾乎成了“美化”的代名詞。人們壹想到藝術,總是把欣賞和藝術聯系在壹起,這樣,藝術作品就只能是賞心悅目的東西——具有感性美的東西,因為“美是觀念的感性表現”,不能在情感上表現為觀念的和諧形式,當然就不能是美的。然而,羅丹卻用“老妓女”的形象扭轉了在女性身上表現美的觀念,大膽否定了只表現美的藝術哲學,使藝術哲學挑戰傳統美學成為可能。然後,梵高的《農民的鞋子》、畢加索的《格爾尼卡》、達利的《內戰的預兆》都壹次又壹次地向美的藝術規律宣戰,但傳統美學的防線卻牢不可破,因為壹種哲學總有化解自身對立面的力量,使之成為自己的壹部分。這樣,美的感性表現就與美的理念統壹起來了,壹切藝術的法則仍然是美——老娼妓是美,農民的鞋子是美,格爾尼卡是美,內戰的預兆也是美。此時,“美”已不能歸於感性形式的美,而只能轉向內在美,這就完全回到了新柏拉圖主義。“美”成了壹個沒有外化的概念,和真善美是壹回事。至此,外在的感性形式——和諧之美被完全取消了。可見,作為感性顯現的“美”和作為理念的“美”本身並不能真正統壹,因為事實上,作為理念的“美”本身並不是我們語言中通常意義上的美,而是對“真”或“善”的誤用。事實上,我們根本不需要這樣使用語言。在觀念意義上,我們有“真”和“善”就夠了。沒有必要把表達我們對感性形式的感受的詞語——“美”與真善美的觀念混淆起來。美只是壹種視聽感知的感覺,無論是從事特定藝術的藝術家,還是普通觀眾,都是壹種簡單自然的看法。美學家對觀念美的看法是極不自然的,這與古代神學有關。古人把“美”和信仰聯系在壹起,不可避免地把感性之美上升為觀念之美。但是,感性之美和觀念之美之間的矛盾是無法消解的。所以在中世紀早期的基督教中,感性之美被視為惡,與觀念之美相對立。這充分說明感性美不能異化為理性美。壹旦異化,就會反過來反對真正的感性美,使“美”本身陷入矛盾。這是傳統美學永遠無法擺脫的固有困境。用這樣的美學觀念去理解藝術,往往會讓藝術陷入兩難的境地。壹個作品如何才能美?如果感性形式(顏色、線條、形狀等)的和諧。)達到了,可能會被批評為意識形態不強,缺乏深度,不夠(內在)美;如果妳用思想深度來滿足概念的要求,妳很可能會放棄感性形式的和諧,妳可能會被批評為不美或不夠美。這種“美”的標準像舌頭壹樣巧妙,上下伸展,左右搖擺,成為批評家隨意調節的器官,讓藝術界亂七八糟,烏煙瘴氣。更重要的是,把“美”字作為壹種規範,造成了普通大眾對藝術的誤解,把藝術活動當作美化和裝飾,把藝術作品當作美麗的小玩意,完全取消了正宗藝術的精神境界,這是非常有害的。真正的藝術哲學應該使藝術離開異化了的“美”的概念,回歸到精神層面上真正的“真”的概念。藝術真實就是藝術真實,即生活進入藝術靈魂的真實。它不同於外部生活本身的現實,更不同於所謂的符合客觀事實的認識。藝術是靈魂的外化,所以藝術的源泉是靈魂對生活的感受和體驗,而不是直接的生活本身,不是被觀察的對象本身。這樣,對象的感性美對藝術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心靈感受到的和諧美,這種和諧美來自和諧的心靈。沒有和諧的心靈,那種和諧之美就不會產生。正如馬克思所說:“最美的音樂,對於分不清音樂的耳朵來說,是沒有意義的。”所以,無論美不美,總是發自內心的。然而,這種來自靈魂的美並不是柏拉圖所謂的理念,而是美的外在感性形式的精神反映(感受)。如果外在的感性形式沒有美,心靈就沒有什麽可以反映(感受)的東西,那麽即使是和諧的心靈也只是內在的和諧,沒有美。美是壹種感覺。沒有感覺,頭腦中就沒有美的概念。美隨著感覺而產生,隨著感覺而消失。它不能以觀念的形式儲存在頭腦中。同樣,外在感性形式的美,只有在被感受到的時候才是美的。無論外在形式多麽勻稱、有序、有特色,都不是美,而只是壹種和諧。只有當人們感受到這種和諧,這種和諧進入人們的內心,才算是美好的。否則,任何外在形式都與美無關。當然,形式和諧的外在事物能被更多的人反復感受,所以被人們稱為“美”。相反,壹個不能被大多數人反復感受的物體,是不會被慣性稱為“美”的。可見,“美”並不是所謂“美的事物”的客觀屬性,而只是它們的某種客觀性質在人們頭腦中的反映。正因為如此,才會有這種“情人眼裏出西施”的特殊感覺的可能。但是,既然承認了“美”的感覺,為什麽還要把美留在精神層面,回歸本真呢?藝術不需要美好的感情嗎?是的,藝術需要和諧的感情,但藝術需要的不僅僅是和諧的感情,和諧的感情並不是藝術感情的全部。藝術也需要不和諧、沖突的感覺,甚至在精神層面上,藝術不需要美的感覺,因為,在精神層面上,感覺已經深入到體驗的層面。單純的感覺只是心靈對外部感性事物的直接反映。雖然這種感覺也會包含壹些心靈的先入之見,但它終究是直接面對外界感性事物而產生的情景。體驗是壹種感情的深化,不直接面對外在的感性事物,而是以感情為原料,通過過去感情的積累和內在思想感情的融化,在頭腦中獲得意境。這種意境只能理解,無法用語言表達,甚至無法設置。至少不像話,像話。隨著感覺深入體驗,藝術進入精神層面,高於形式感。因此,它可以不再需要形式上的和諧,甚至沖突的形式也能更好地表達靈魂所經歷的空虛、荒涼、深邃、浩瀚、崇高、神聖、痛苦、悲傷或恐懼。這些精神意境,遠非美醜之感所能達到,也不是所謂“美”的概念所能概括的。這裏需要“真”的概念。只有藝術形式中的精神真實才能達到這些精神意境。心靈的真實,壹方面指心靈體驗的真實揭示,另壹方面也指心靈的真實狀態。因為,即使真實地展現了壹個不真實的心靈,如果它只有膚淺的感受和被知識異化的思想感情,沒有真實的體驗,那麽它也不可能是真實的——它達不到人性的藝術真實。人性的藝術真理是人類精神歷史中積累的真理,它以藝術的方式不斷發生。如果我們的精神體驗達不到這個真理(也許是因為理性知識掩蓋和遮蔽了這個真理),那麽我們在藝術形式中所揭示的只是人格的真理或時代的真理,而不是人性的真理或歷史的真理。人性的真理或歷史的真理是永恒的真理,不會隨著個人的好惡或時代的好惡而改變。某個時代的潮流可能會像個體壹樣偏離這種永恒的人類精神,但無論什麽時代,基本的人類——他們在時代潮流中並沒有被張揚——都會把自己的靈魂融化在永恒的真理中。只有時代的浪潮最有可能讓壹個人的靈魂遠離永恒的真理而不自知。因為他們在潮頭,所以無法潛入深水區的現實。他們只以為現實的水流是真實的,卻不知道水流會退去,無論哪壹層浪花,最終都會回到人類精神之海的深處。永恒的真理是人類的真理,是歷史積累的真理。任何人格的真理都必須與這個永恒的真理相壹致,才能達到終極真理。藝術只有達到終極的真實,才能達到最高的精神境界,才能遠離庸俗。但是,以前的美學並沒有把真實作為藝術的本體,而是把“美”作為藝術的本體,這就為藝術的庸俗化奠定了哲學基礎,當然,藝術作品的存在首先是物質的感性形式的存在,但這種感性形式不壹定要和諧,可以是完全矛盾的。這就要求拋棄審美藝術形式的標準,禁止把藝術等同於裝飾技術。然而,以“美”為藝術本體的傳統美學無法給相互沖突的藝術形式壹個恰當的美學定位。它只能將沖突的感性形式提升到崇高的精神,將“沖突”置於內心體驗的層面。這樣就相當於取消了沖突這壹感性形式本身的審美價值,將“沖突”——不和諧因素完全歸於精神概念領域。就像康德壹樣,感性領域只分析“美”,精神領域只分析崇高。但這種感性形式會與精神概念決裂,因為美的形式並不產生崇高的精神,但美的形式是作為壹種普遍的藝術形式而被要求的,所以崇高的精神失去了感性形式,只能成為壹種哲學概念。古典美學從來沒有意識到這種矛盾,但20世紀的藝術在這種美學的基礎上發生了根本性的分化:壹方面,它以形式作為藝術本體,產生了抽象;另壹方面,以精神為本體,產生了表現主義。他們合流的產物竟然是波洛克藝術這樣的怪胎,難怪英國電視臺在壹場盛大的展覽中用清潔工人的塗鴉諷刺這種藝術!這是傳統美學內在矛盾導致的“藝術”惡果。事實上,康德美學的內在精神分裂不止於此。如果說抽象藝術是感性形式脫離了精神理念,那麽唯心主義藝術就是精神理念脫離了感性形式,這兩者在康德美學中都可以找到。但這兩種割裂對藝術造成了極大的傷害,在藝術大眾心中造成的。人們再也無法體驗到高級藝術形式所揭示的真理,人們也無法把握藝術的真實,只好退守到低俗藝術領域,這就導致了後現代波普藝術的興起,這種藝術放棄了對永恒真理的追求,只給人們提供像廣告壹樣變化的心理真實和海浪上短暫的真實。這種真實是淺薄庸俗的,比現代主義之前的唯美主義藝術還要淺薄庸俗,也失去了藝術的尊嚴,藝術的尊嚴是人的尊嚴,是人的精神的尊嚴,這是人和動物的根本區別。科技再發達,人也擺脫不了物質屬性。壹切科技成果都是為了創造物質財富,為人類提供物質享受。火車、汽車、飛機、冰箱、空調、洗衣機等先進工具。不僅沒有使人擺脫動物本能,反而增強了人的物欲。即使電影、電視、電子音響設備為人們的精神生活創造了條件,也只是精神生活的物質條件。科學理性本身不能創造精神生活,更不能保證人的精神尊嚴。科學理性沒有尊嚴,它同時服務於精神和本能。但藝術是有尊嚴的,它只是精神的外化,超越本能。如果壹種“藝術”直接表現出本能,那就是壹種失去尊嚴的低級藝術或者偽藝術,各種以尋求功能刺激為目的的當代流行藝術就是這樣的偽藝術,然而很多偽藝術打著美學的旗號要求美學,於是就產生了科學主義的庸俗美學。他們基於各種實驗心理學或統計社會學的原理,將傳統美學中感性形式與精神概念的分野推向極致。完全否認永恒精神的真實存在,把藝術釘在感官享受的恥辱柱上。這是藝術的終結嗎?庸俗美學真的能完全把握藝術的命運嗎?絕不會這樣!美學畢竟只是壹種藝術哲學。如果庸俗美學反對藝術——真正的藝術,那麽它將把自己驅逐出藝術哲學的行列,它將不再有資格談論藝術,而只配談論所謂的生活之美、裝飾藝術和廣告設計。壹旦這種庸俗美學離開藝術哲學的領域,我們可以給它壹個更好的定位,稱之為設計美學,這樣會更符合它的科學主義和審美認同。設計本質上是壹種科技理性,與藝術精神無關。早在畢達哥拉斯時代,人們就知道如何用數學設計美的比例,揭示了“美”與理性的親緣關系。當代設計體現了理性創造的“美”與“新”的巧妙結合。“美”和“新”是設計的兩個基本要素,兩者都是由理性而非精神創造的,人類的藝術精神從不參與非常規的活動。所以設計美學應該是科技理性主導的,而不是精神主導的。但是,真正的藝術哲學必然要抵制科技理性的支配和美學對藝術的庸俗化。因為藝術是精神生活的最高境界,而科技理性只能以物質財產的形式介入精神生活——為精神生活創造物質條件。如果以科技理性主導藝術哲學,那麽藝術就會被理解為壹種理性的技術,遠離精神生活;同樣,如果藝術的哲學繼續是美學,那麽即使藝術被理解為創造“美”的技術,被理解為裝飾的技藝,它也將回歸到精神生活,而這只是壹種低級的精神生活。因此,終有壹天,美學會從藝術的哲學中分離出來,不再幹擾對正宗藝術的理解和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