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阿姨是我媽媽認識的壹個姐姐。那時候她在外面租房子住，穿的破破爛爛的，很多都是垃圾桶裏撿的。但她太大太矮，就剪了又縫，弄得五顏六色。我更不在乎吃。每次晚上去菜場，我都會把扔出去的菜撿起來直接吃。偶爾有攤販有魚死了就扔了。她也會撿起來，聞了之後帶回家吃。
不知道，我以為她是個流浪漢，其實她以前有固定工作，現在有兩千多的退休金，還有自己的房子。但是怎麽會弄得這麽亂呢？
當初，周阿姨和老公在農村老家結的婚。大學生壹個個考上了村裏，思想活躍起來。他們不想讓兒子再次面朝黃土背朝天。我狠心把老家的房子賣了，壹畝三分地承包出去。我懷著讓兒子上大學的夢想來到這座城市。
房子租出去了，孩子的學校也定了，夫妻倆出去找工作。幸運的是，兩人都找到了工作。雖然工資不高，但是給他們發養老金，老了有保障。每天除了上班，全心全意供兒子上學，但無論他們怎麽監督，孩子的成績都穩定在班裏倒數五名。夫妻倆很擔心。他們不理解，也幫不上忙。他們只能給兒子報輔導班。他們安排他們的孩子每個周末出去。孩子們很聽話，安排好壹切，在那裏認真上課。但是他們的成績從小學到初中壹直倒數，中考臨近。周阿姨夫婦也想明白，這孩子不是學習的料。
不出他們所料，兒子什麽都沒考上，只好給孩子安排了壹個中專學校學汽修。
這對夫婦省吃儉用貸款買房。
在他們的孩子上中專之前，他們壹直在為孩子打算，從來沒有為自己考慮過。現在壹家人都安靜了，未來也明朗了，要考慮養老的問題了。我有退休金，但是房子租了十幾年了，不能老是住在別人家。總得有個地方讓孩子結婚吧，或者至少有兩個房間。以後每個兒子壹個，兩個人壹個。
腦子裏有了想法，就要馬上行動，周壹到周五正常上班，周末打零工，想幹嘛幹嘛。周阿姨哪怕壹天只出10元買壹串冰糖葫蘆，哪怕手指腫了，也絕不放棄。她會走回來，帶壹個大饅頭當午飯。
好在當時房價還沒有大幅上漲，這些年除了供孩子上學，也攢了不少錢。孩子進車庫後，貸款買了新房。他們把兒子賺的錢存起來，把賺到的錢裝修、償還。雖然家庭生活有點苦，吃的也不好，但是很幸福。
有時候周阿姨會催兒子:“兒子，趕緊找個女朋友吧，給媽媽生個大孫子，趁妳身體還好，好好照顧妳。”
兒子壹直笑著說快，沒想到也快了。兒子在車庫遇到壹個女孩，是店裏的雜工。有壹天，兒子沒打招呼就拿回來了。女孩個子高，和兒子身高匹配，長相壹般，但兒子不是美男子。總之，他們很合適。這姑娘條件不好，不如周阿姨。她父親早逝，她壹直和母親租房子住。
兩個大人見面沒多久，我媽又高又瘦，臉上除了壹堆禮物。對周大媽壹家彬彬有禮卻又疏遠，言語看起來很和氣，其實都是有話在裏面的。
三言兩語把要求都說了:“妳說，這孩子大了就不聽我們的話了。我想讓女兒工作壹段時間，多掙點錢。我不能像我這壹代人壹樣沒錢和公婆住在壹起。妳知道這有多尷尬。大家以前都去過。”
“我們鄰居的女兒嫁給了壹個窮小子，房子還是貸款。我不想女兒壹進門就帶著貸款過日子。多辛苦啊。”
我們第壹次見面的時候，周阿姨對她媽有三分畏懼。她壹直是個老實巴交的人，只聽她媽的口水。
回到家，我對兒子說:“妳婆婆真厲害。以後能處理嗎？”
“我又沒和她結婚，沒辦法。”
兒子結婚，婆婆要房子，我們搬出去，他們家搬進來。
公婆見面後，周阿姨雖有不滿，但不能在兒子面前表現出來。她覺得年輕人三天換壹個對象，可能兒子相處時間不長，她就不結婚了。但是以後媳婦懷孕了，我媽是第壹個發現的。
“本來我覺得孩子還小，不用擔心結婚的事。這門親事是鯉魚躍龍門千載難逢的機會，但誰希望孩子不聽話呢？妳說，我們什麽時候結婚？”
“我們找人看看吧。”
“不能空談，妳住在哪裏？彩禮多少錢？不要以為懷孕了就是妳媳婦。我說我女兒今天不敢打胎。”
“懷孕這麽容易，怎麽能打掉呢？此外，它傷害妳的身體。妳的條件是什麽？”
“妳為了我女兒住在這房子裏，妳就搬出去了？”
“那我們去哪裏？”
“妳先租房子。我侄女懷孕了。她不習慣和外人住在壹起。等孩子生下來，妳就搬回來照顧孩子。”
“那行，那行，聽妳媽的。”
這時周阿姨的兒子說:“不用，我爸媽很容易就有自己的房子。他們怎麽能搬出去呢？”
“本大人說話，輪不到妳。妳讓我女兒懷孕了。我還沒給妳清理幹凈。閉嘴。”
周大媽壹家人安靜地坐著，聽著母親的講課和安排，母親的背挺得筆直，不時地瞟壹眼她的禮物，心裏發顫，不敢聽。
老兩口第二天就帶著鋪蓋卷走了，在鄉下找了個房子，離兒子很遠，但房租只便宜了200塊。媳婦風風光光的嫁進去，同時還有自己的母親住進去。媳婦說特別懷孕，想吃媽媽做的飯，可以理解。
現在我很難見到我的孫子，我的兒子生活在壓迫下。
十個月很快過去了，媳婦生了個胖孫子。周阿姨也收拾好行李，準備退租搬回去。當壹家人圍著他們的長孫時，我的嶽母說:“我的侄女說子曰想讓我去服務。畢竟婆婆是外人，我會吃點苦頭。”
周阿姨終究沒說什麽時候搬回來，拿出壹個包好的2000元紅包給了媳婦。我媽先接過來，撕開紅包，手上沾了點唾沫當場數了數。坐在沙發上，她說:“妳說，我女兒也倒黴。她家沒錢，婆家也沒錢。我們鄰居的女兒生了個孩子，婆家給了她兩萬，買了件貂皮大衣。”
“妳知道，我和我丈夫花了所有的積蓄買了這個房子，我們還在還這筆貸款。”
周阿姨的兒子也出來說話了:“當初妳不知道我們家什麽條件。況且2000塊錢對我爸媽來說也不少。妳不是剛留了200塊嗎？我的工資不是都發了嗎？”
“妳的父母可以和我相比。我還在這裏坐月子。保姆壹個月掙多少錢？我比任何人都有錢。給妳漲工資我不覺得丟人。這麽高的人掙這麽少，不算太寒酸。我不知道妳父母是怎麽教育他的。”
眼看要吵起來了，周阿姨把兒子拉到壹邊教育了壹番，夫妻倆又回到了當初租房的地方。
之後我繼續過著老兩口還房貸，我媽住的日子。偶爾他們帶著錢和吃的去看孫子，他們的媽媽用壹種奇怪的方式罵他們。孫子還灌輸爺爺奶奶不願意照顧他，和老兩口很疏遠。
周阿姨兒子的日子也好不了多少。他對周阿姨說:“爸爸媽媽，以後不要拿錢，給孩子買點吃的就行了。我們不知道這樣的生活還能活多久。每天回去都很壓抑。我自己攢了點錢，妳也要攢錢。”
“兒子，我們不能壹拋棄孩子就離婚。我的孫子多可惜啊。”
“也是妳孫子，看妳臉叫爺爺奶奶？現在都是他奶奶做的，連我爸爸都不和我說話。讓我們壹步壹步來。如果我們做不到，我們不能強迫它，不是嗎？誰讓我壹開始沒看清她們母女的真面目。”
周阿姨也後悔了。如果我多打聽壹下我媽的性格，或者在對方要求夫妻倆搬出去的時候堅持壹下，我兒子就不會有依賴性了。真的是子女公婆，不僅是子女的性格，還有公婆的性格。
蒺藜:記錄妳每天的所見所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