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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前藝術的審美類型“慶陽藝術”

審美是對不同時期、不同地域、不同民族、不同文化、不同藝術中形成的審美趣味、感受、行為、風尚、理想、藝術風格進行整理、歸類、概括、抽象、概括、總結,從而獲得具有普遍規律性的審美文化的價值特征,即“審美類型”。就藝術而言,每個時代的藝術都有自己獨特的藝術風格和情感表達,獨特的審美觀念和審美推崇,每個時代的藝術都有自己不同於其他時代的審美類型。因為藝術是人類審美意識和追求最自覺、最集中的體現,任何壹種審美類型都會在每個時代的藝術中得到最典型的體現。所以我們研究每個時代的藝術,就成了把握那個時代審美類型的根本途徑。

就史前藝術而言,雖然史前人的審美意識和需求沒有那麽自覺或明確,實用功利意識為先,審美需求和審美創造是依存的、服從的、混合的,但史前藝術的壹切藝術形式都最大程度地反映了史前人的情感表達和形式創造。雖然藝術形式中夾雜著各種實用觀念、圖騰信仰、巫術和性滿足,但所有的藝術形式都在最大程度上強化了人性的心理結構和審美心理、審美能力的提升和發展。所以,如果說史前藝術承載了藝術起源的基礎,推動了非藝術向藝術的過渡,那麽最內在的驅動力,大概就是史前人無意識的、獨立的審美意識和需求。審美刺激藝術,藝術刺激審美。美學和藝術有著千絲萬縷的影響和互動,* * *共同發展,從而推動藝術和美學走向獨立和文明。因此,史前藝術的審美類型仍然是壹個關於藝術起源和驅動力的問題,史前藝術的審美類型起著基礎性的作用。因此,我們試圖從審美類型上把握史前藝術的基本特征,並通過史前藝術的審美類型繼續探索藝術的起源。

第壹,神秘的崇高

黑格爾在《美學》壹書中,把史前時代的藝術稱為“藝術之前的藝術”,即“象征性的”藝術,在他看來,象征性藝術的特點是“觀念本身沒有找到想要的形式,所以它只是對形式的壹種掙紮和希望”。這種藝術形式是粗糙的、不完美的、怪誕的、誇張的,觀念被自然形式的感性材料所束縛,勉強附著在物體上,沒有真正的表現力,只是壹種插圖的嘗試。“內容的意義無法在表達方式上得到充分體現,無論我們怎麽努力,思想和形象的不壹致都無法克服。這是第壹種類型的藝術,即象征藝術,它的欲望,它的騷動,它的神秘和崇高的風格。黑格爾用“神秘”和“崇高”概括了史前人類的審美類型,貼切而深刻。史前人類審美經驗的突出特點是追求強烈的情感宣泄,追求思想的直接表達,不顧形式的完美而誇張地改變自然物的原有形態。器皿上雕刻的簡單、怪異、荒誕的動物圖案,粗獷、野蠻、瘋狂的歌舞音樂,鮮明地表現出“神秘、崇高”的精神。可以說,神秘崇高是史前藝術特有的審美類型。

“熱情的情感宣泄”是神秘崇高的根本特征。李澤厚用“野性”、“狂熱”、“熾烈”等詞語揭示了原始歌舞的情感本質:“這種原始的審美意識和藝術創造,不是沈思或觀照……它們是壹種野性的活動過程。.....後世的歌、舞、戲、畫、神話、咒語,完全融合在這種遠古時代無差別的巫術禮儀活動的混沌統壹中,如火如湯,如醉如癡,虔誠而野性,熱情而審慎。妳不能輕視陳舊刻板的形象輪廓,妳不會認為這只是壹個荒誕的童話,妳也不會輕視看似平靜的陰陽八卦……在當時,它們都是火熱虔誠的巫術禮儀的組成部分或象征。他們是魔法舞蹈、歌唱和咒語的冰凍代表。它們凝聚和積累了原始人強烈的情感、思想、信仰和期望。”格羅斯還解釋了原始舞蹈的“激情”狀態:“劇烈運動和節奏運動的快感,模擬的快感,激烈地表達情感的快感——這些成分對熱情作出了充分的解釋。”所以“在舞蹈的白熱化中,許多參與者混成壹體,仿佛被壹種情緒所激動,表現為壹個單壹的身體。”在舞蹈過程中,他們處於完全統壹的社會態度之下,舞團的感覺和動作就像壹個單壹的有機體。原始舞蹈的社會意義完全取決於統壹社會的誘導。"

正是醉人的原始歌舞,把人們帶到了壹個神秘的王國,壹個人神共感的世界,也就是蘇珊·蘭格所說的“神秘舞蹈圈”。在這個神奇的舞蹈圈裏,所有的精神都得到了釋放。“旋轉、盤旋、滑行、跳躍和平衡似乎是從情感的最深來源和物質生活的節奏中產生的基本姿勢。因為它們不表達身外之物的概念,只是反映了生命力本身。”所以,“人們根本不覺得舞蹈創造了上帝,而是用舞蹈來表達對上帝的祈禱,宣布誓言,發出挑戰,表達和解...世界的象征,也就是舞蹈所代表的王國,就是這個世界。舞蹈是這個王國裏人類精神的活動。”

“激烈的情感敬畏”是神秘崇高的另壹個根本特征,主要體現在以饕餮為代表的青銅紋飾上。(圖1-7)原始社會末期,全民的氏族部落成為氏族貴族的統治,全民的巫術禮儀成為氏族貴族對威嚴、意誌和權力的崇拜。炫耀暴力,贊美武術,贊美戰爭,宣揚殺戮。殷周時期的青銅器大多是為此而制作的。由此,青銅器不再僅僅是青銅器,而是充滿戰爭的時代精神的象征。青銅器體現了壹個原始戰爭時代的審美意識。所以吃人的饕餮是這個時代的標準標誌。“以它們為主體的整個青銅器的各種饕餮紋等裝飾紋樣和造型,應該突出這種指向無限深淵的原始力量,突出面對這種神秘威脅時的恐懼、恐懼、殘忍和兇猛。”饕餮紋飾不再是仰韶彩陶紋飾中生動、歡樂、寫實的形象,也不同於陶器神秘、抽象的幾何紋飾,而是完全變形、程式化、荒誕、恐怖的動物形象,體現了壹種神秘、強大、獰厲的美,用端莊、堅實的器物象征著野蠻時代和壹定的歷史發展。就像李澤厚說的,看似可怕的神秘恐嚇中,有壹種深厚的歷史力量在積澱。它的神秘與恐怖,只有與這種不可阻擋的歷史力量相結合,才能變得崇高。.....這種超人的歷史力量構成了青銅藝術醜陋的本質..這就像希臘悲劇所渲染的給人恐怖效果的宿命感,因為體現了某種歷史的必然性和力量而成為壹種美好的藝術。"

第二,幼稚的和諧

在史前藝術中,還有壹種與神秘崇高並存的審美類型,那就是童稚和諧。我們來看看1973年中國青海大同出土的彩陶盆內壁帶裝飾圖案的舞蹈圖案(見圖1-6):三組人形舞蹈場景作為陶盆內壁的裝飾帶,五人手拉手,面向同壹個方向;頭的兩側各有壹個斜坡,好像是辮子;每組外側兩人,壹只手臂分兩種畫法,似乎體現了空雙臂舞蹈動作大而頻繁的意思;人體的下部有三個,與地面相連的兩條垂直道路是兩條腿;小腹邊上的壹個好像是裝飾品。活躍、明快、簡潔的舞姿,輕盈、利落、充滿商務、孩子氣的整體形象,正是審美類型上的幼稚和諧。五顏六色的舞蹈壺為我們了解5000年前原始舞蹈的存在提供了證據。我們再來看仰韶型和馬家窯型的彩陶圖案(見圖1-2):“它的特點恰恰是這種相對和平穩定的社會氛圍的反映。看看各種各樣的魚,奔跑的狗,爬行的蜥蜴,呆呆的鳥和青蛙,尤其是陶盆裏魚的形象。雖然它們明顯具有巫術禮儀的圖騰性質,具體含義不詳,但從這些形象中直接傳達出來的藝術風格和審美意識,卻能清晰地讓人感覺到這裏沒有沈重、恐怖、神秘和緊張,而是生動、活潑、緊張。這些彩陶圖案只是審美類型上的幼稚和諧。

我們來看看彩陶圖案從寫實的動物形象到抽象的幾何圖案的變化。中國半坡彩陶的幾何圖案來源於魚紋,廟底溝彩陶的幾何圖案來源於鳥紋,馬家窯彩陶的幾何圖案來源於鳥紋和蛙紋。它們從現實的、生動的、多樣化的動物形象轉變為抽象的、象征性的、標準化的幾何圖案,充滿了節奏感、生動性和統壹性的美感,是形式節奏的自由表達。李澤厚總結說:“在這個從再現到表現、從現實主義到象征、從形式到線條的歷史過程中,人們不自覺地創造和培養了壹種相對純粹的形式美和審美的形式感。勞動、生命和自然物與廣闊世界的節奏、律動、對稱、平衡、連續、間隔、重疊、孤立、粗細、疏密、重復、交叉、錯綜、壹致、變化、統壹,逐漸有意識地掌握和集中在這裏。在新石器時代的農耕社會,勞動、生活和相關自然物(農作物)的有規律的形式,遠比新石器時代的狩獵社會更為突出、明確和清晰。他們最終通過巫術禮儀將這壹看似刻板的陶器抽象裝飾符號定格、積澱、濃縮,使這壹線條形式充滿了大量原始的社會歷史內容和豐富的含義。

神秘崇高和童稚和諧作為史前藝術的兩種主要審美類型,與人類的史前社會生活和精神意識密切相關。“神秘”和“幼稚”是這壹歷史階段原始性的體現。生產、巫術、戰爭、藝術的最終目的都是為原始存在服務的。狩獵或農耕、遊牧或種植發展了最初的生產工具、生產技術、生產資料和生產關系,巫術儀式和圖騰崇拜發展了人類最初的精神信仰體系,與生產和巫術相聯系的藝術發展了人類最初的情感表達和審美心理結構。在所有這些發展過程中,壹切都是原始的、混亂的、互動的、有影響的。可以說壹切都是開創性的,實驗性的,探索性的。所以,壹切都是神秘的,殘酷、無情、恐怖、敵對、不可預測、不可理喻,被神秘的、不可避免的主導力量支配著,讓人征服,讓人肅然起敬;壹切都是真實的,充滿了童心,天真,單純,活潑,驚喜,直接,幼稚。人與世界和事物之間有壹種自然和諧的聯系,使人充滿童趣和童真。所以,“神秘”和“幼稚”是原始生命和原始世界最基本的屬性。思維是原始思維,用來組織生產,巫術和戰爭,團結部落,統壹行動,共同生活。各種史前藝術形式扮演著媒介或手段的角色。史前藝術直接存在於原始人的生產、巫術和存在之中。因此,“神秘的崇高”和“幼稚的和諧”在史前藝術中有著直接的體現,“神秘的崇高”和“幼稚的和諧”既是審美類型,也是審美心理。我們可以說,原始的崇高和原始的和諧是人類原始社會生活和原始精神意識的本質特征。因為史前藝術及其審美意識直接建構了史前社會生活經驗的統壹性:“武器、席子和毯子、籃子和罐子的獨特圖案成為部落聯盟的象征。今天,人類學家依靠刻在棍子上或畫在碗上的圖案來確定它的起源。儀式、慶典和傳說以夥伴關系將生與死聯系在壹起。它們是審美的,但不僅僅是審美。哀悼儀式表達的不僅僅是悲傷;戰爭與收獲之舞,不僅僅是專註於要完成的任務;魔法不僅是操縱自然力和服從人的命令的方法;宴會不只是滿足饑餓的人。這些公共活動中的每壹項都以美學的形式將實踐、社會和教育因素結合成壹個綜合的整體。他們以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方式將壹些社會價值觀引入體驗。它們將明顯重要的、與社區的實質性生活明顯相關的事情聯系起來。藝術也在其中,因為這些活動滿足了最強烈、最容易掌握和記憶最長久的體驗的需要和條件。然而,盡管美學線索無處不在,但它們不僅僅是藝術。”史前藝術及其美學精神對整個社會生活的最有效和最有益的影響在於它能夠加強和擴大社會的團結和統壹,並有助於整個社會的維護和發展。正如藝術史學家貢布裏希所指出的,“除非我們能試圖理解原始人的心理,找出是什麽樣的經歷使他們把繪畫作為有力的東西而不是美麗的東西,否則我們就不能指望理解藝術的奇怪起源”。我覺得那種心理其實不難理解。只要我們願意不欺騙自己,願意看看自己身上是否還有壹些‘原始’的東西,就足以解決問題。"

“神秘崇高”和“童稚和諧”作為史前藝術的兩種根本審美類型,即兩種美和美感,是人類審美意識和精神的最早體現,對人類心理結構的發展和獨立發揮了巨大作用。這兩種原始的美和美感,作為根源和動力,影響了尼采的藝術思想。“如果我們不僅達到了邏輯的洞見,而且達到了直接可靠的直覺,認識到藝術的進步是與日神和酒神的二元性聯系在壹起的,……那麽,我們在美學科學方面已經取得了許多成就。...與這兩位希臘藝術之神阿波羅和狄俄尼索斯密切相關的,是我們對希臘世界中存在著巨大對立的理解,這種對立是造型藝術(阿波羅藝術)和非造型藝術(狄俄尼索斯藝術)按其起源和目標的巨大對立。”尼采對希臘悲劇起源的考察,其實是為了回答藝術的真正來源和動力,阿波羅式的藝術,酒神式的藝術,兩種藝術力量,兩種藝術沖動,兩種藝術本能,其實是我們生活和存在的兩個基本特征和兩個基本價值。日神和酒神的美與“幼稚的和諧”和“神秘的崇高”相呼應,史前藝術與文明階段的藝術相呼應,尤其是在現代藝術中,使我們不得不肯定弗洛伊德和榮格的集體無意識思想。無論人類的進化多麽先進,無論人類的文明多麽高超,我們的原始本能,原始部落,原始生命,史前文明,壹直在我們的生活中積澱,影響著我們。我們原始的精神家園和我們文明的精神家園是分不開的。在我們的藝術活動和藝術觀念中,我們會自覺不自覺地被喚醒和刺激。可以說,如果我們更多地了解史前歷史,我們就會更多地了解當代生活和當代藝術,羅伯特·戈德華特談到了他的著作《現代藝術中的原始主義》的目的:“今天,人們普遍承認,被稱為原始人的人創造的藝術本身並不“原始”,即它在技術上既不粗糙,在美學上也不呆板。與此無關。我的目的不是要建立壹種相似性,恰恰相反:首先,我想指出為什麽現代藝術家要在原始藝術中尋找靈感;第二,用壹些細節說明,雖然無論原始藝術多麽是現代藝術的壹個源泉,但兩者事實上毫無共同之處。原始人的藝術拓展了我們對藝術是什麽的概念,讓我們明白藝術可以有多種形式,可以扮演多種角色,也可以是綜合意義和模糊性的代表。原始藝術因此具有深遠的意義。正如貢布裏希所認為的,“當我們觀看壹件非洲雕塑傑作時,就很容易理解為什麽這樣的形象對正在尋求從西方藝術的絕望中走出的壹代人有如此強烈的吸引力”。歐洲藝術的孿生主題‘忠實於自然’和‘理想之美’,似乎從未擾亂過那些部落工匠的心,但他們的作品所擁有的,正是歐洲藝術在長期追求中似乎失去的東西——強烈的表現力、清晰的結構和直白簡單的工藝。”。史前藝術及其審美精神以其獨特的力量激勵和豐富著我們文明時代的藝術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