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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郁癥患者的樹洞

抑郁癥患者的樹洞

抑郁癥患者的生活有多可怕?怎樣才能幫助好他們?以下是我推薦給妳的抑郁癥患者的樹洞,希望能給妳帶來幫助。

樹洞的秘密

每時每刻,樹洞裏都會有新的痛。其他人治愈後離開了樹洞。臨走前,有人說?我想好好活著,好嗎?。

這些無處安放的細語,像蒲公英壹樣,從五湖四海出發,穿過緊繃而厚重的笑聲,輕盈地聚集在這個虛擬的樹洞裏。

這個地方叫這群人?精神花園?虛擬抑郁癥治療室?。博主去世前,妳給他留下了什麽?我踏上的每壹條路都叫迷失?我也有同感。

這群迷路的人互相撫摸,互相取暖,互相摩擦,保持著聯系。

?世界上所有的燈都熄滅了?

蔣寒突然無法正常工作。她來回換名詞和動詞,卻寫不出壹個完整的句子。她開始幹嘔,喘著氣,壹切都像回到了六年前?打人?當下。?就像世界上所有的燈都突然熄滅了。?這是她第壹次患抑郁癥。

在樹洞的另壹個角落,這些變化也發生在初三學生戴勝身上。和我父親在壹起?通常的說法?後來回到房間,她突然站不起來,下半身癱瘓,說話也不清楚。最後,她爬上床。

她開始吃不下飯,幾周內體重從120斤降到了90斤。她的記憶越來越差。她以前壹首詩能背壹兩遍,現在讀十幾分鐘就背不出來了。班上60個學生,她的成績從17降到了32。房間裏所有的玻璃制品都被她打碎了。她光著腳走來走去,碎片卡在她的腳上。覺得?很酷?。

她對情緒的感受和表達越來越麻木,大部分時間對壹切都漠不關心?沒感覺?但可能是因為買草莓冰淇淋別人送原味冰淇淋的小事,情緒爆發的像世界末日壹樣。

被囚禁的生活

很多抑郁癥患者覺得自己屬於黑暗。天黑後的每壹個小時,這個樹洞裏都會湧現出無數新的悲傷。雖然對於他們來說,白天黑夜的界限並不清晰,很多時候,他們都被包裹在混亂的痛苦中。感覺壹切都是黑暗的?。

戴勝整夜失眠。去年國慶7天假期,她睡著不超過5個小時。在醫生辦公室,她說她想睡覺,然後在那裏哭了半個小時。

在四川大學讀書的何寧,整夜睡不著覺。睡不著的時候,她壹遍又壹遍地數著頭頂窗簾上的長頸鹿圖案,急得用手抓著小腿上的紅印子。平時壹天只睡兩三個小時。她在朋友圈說,只要現在能睡著,她願意活幾十年。

何寧曾經看到壹張圖片,圖中壹個人後腦勺插著兩孔插頭,枕頭卻是三孔插座。男人坐在床上,絕望地看著枕頭。?妳覺得壹切都是錯的。?

為了入睡,何寧嘗試了各種方法:吃安眠藥,在樓梯上來回走動讓自己疲憊不堪,有壹次甚至喝了壹整箱啤酒。她喝醉了,以為自己馬上就要暈倒了,但剛壹躺下,又醒了。

生病前,何寧特別喜歡看電影,但生病後,根本無法集中註意力。妳認為電影怎麽樣?不如自己的生活有趣?。在滿是同學的教室裏,她經常無緣無故地哭。她對聲音極其敏感,周圍的人聽起來都像?變成碎片把人切成碎片?。

壹切都變得如此緩慢。她覺得自己有無窮無盡的精力,卻不知道如何消耗。她經常在床上坐壹整天,臉上幾乎沒有眼淚,壹直在告訴自己?妳要死了嗎?。

人們經常在樹洞裏留下這樣的疑問:為什麽是我得了抑郁癥,而不是別人?我為什麽要承受這樣的痛苦?

沒生病的時候,他們都在努力追求自己的夢想。蔣寒就讀於國內某知名大學,是學校舞團的骨幹。戴勝寫得壹手好字,畫畫拿了很多獎。何寧的夢想是成為壹名記者。

但因為生病,這些人不得不在最好的年華按下暫停鍵。有時候,這個按鈕再也不會彈起來了。

他為什麽這麽孤獨?避雷針?同樣,走在天橋上,她有了跳下去的想法。她在樹洞裏寫道:?生活太艱難了。?而五次自殺未遂的戴勝寫道:?活著真惡心。?

這些語言上的相似之處引起了中國科學院心理研究所計算機網絡心理實驗室研究員朱的註意。他命名了他的系統?心理地圖?。這是濃縮的嗎?抑郁癥?痛苦?死亡?微博賬號等關鍵詞,是地圖上的重要領地。很長壹段時間,他靜靜地觀察著茂密叢林後面的樹洞。

他在發表的論文中指出,不同自殺可能性的用戶在微博中的行為和語言表達是不同的。?與其他用戶相比,自殺概率高的用戶社交較少,夜間活動較多,對他人關註較少,用較多的文字表達否定和死亡,用較少的文字指向未來。?

根據朱的調查結果,蜀東用戶平均年齡為21歲,文化程度主要集中在高中、大專、大學。?這個階段的年輕人往往會面臨壹系列的問題,比如戀愛失敗,工作不如意,家庭生活矛盾等等,評論裏都有反映。?

蔣寒曾經踩過這樣的生死線。有壹次,她的父母接到學校的電話,被告知他們的女兒?也許它不見了?。剛剛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的蔣寒,和父母壹起度過了痛苦的壹周。她不說話。她整天呆在床上。

她的父母對她的表現非常生氣,讓她讀《弟子規》。他們覺得女兒性格有問題。

但是連蔣寒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只知道她自己。變了?。

能戀愛能工作。這是弗洛伊德對心理健康的定義。對於抑郁癥患者來說,這兩種能力肯定已經停滯不前了。

在他們眼裏,抑郁的反義詞不是快樂,而是活力。

?所以不是我錯了,而是我病了?

如今,社會對抑郁癥壹無所知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酒吧老板齊恒毅,國家二級心理咨詢師,百度抑郁癥吧,上世紀末在北京大學第六醫院第壹次見到抑郁癥患者。當時大廳裏的大部分病人都已經失去了意識或者行為能力,需要家屬擡著去看病。當時在中國大多數人的認知裏,抑郁癥不是壹種?有病?只有癥狀足夠嚴重才會送醫院。

去年,當他再次踏進精神病院的抑郁癥門診時,周圍的人都很安靜,看起來很正常。在過去的20年裏,他欣喜地發現,抑郁癥作為壹種疾病,逐漸被大眾意識所認識。

但是,當疾病真的降臨到壹個特定的小家庭時,家人的第壹反應仍然是全盤否定。

剛得病的時候,疼痛反復波動了壹年,蔣寒開始意識到自己可能得了抑郁癥。20111二月份,她在翻閱壹本課程資料時,發現了壹本書。上述抑郁癥的癥狀與她自己的非常相似。她痛哭了壹中午,當即決定去醫院。

確診後,蔣寒突然覺得無比輕松。她在醫院的洗手間哭了。

她被告知,抑郁癥不是簡單的心情不好,而是壹種持續的抑郁,通常癥狀需要持續兩周以上才能確診。

她還被告知,醫學界至今無法給出抑郁癥病因的準確解釋。

《精神病學》第六版將抑郁癥的病因描述為:病因不明,病理不清。各種病因有六種以上的假說,包括遺傳、內分泌改變、炎癥反應等等。

所有困擾和啃噬著自己的疑惑,終於在這壹刻給了蔣寒答案:?原來我沒有錯,只是我病了。?

蔣寒拿起電話,興奮地撥通了所有熟悉的號碼。她想告訴對方,她所有令人恐懼的變化原來都是因為疾病。但電話那頭的回應讓她再次陷入黑暗。

?妳自己做的。?家長說。我身邊幾乎所有的朋友都認為她?不開心?壹點也不?有病?。

戴勝的經歷也是如此。有人說,沒事。生活很美好,對吧?什麽是抑郁癥,神經病?我不明白。有吃有喝為什麽會抑郁?別沒事找事,放輕松點,好嗎妳只是個青少年?很正常的失眠。過幾天就好了。妳只是不想去上學。妳在假裝什麽?有什麽抑郁癥,就是吃飽了撐的?。

這些話像錘子壹樣敲打著他們本已脆弱的神經。

為了避免對方受到意外的傷害,戴勝已經主動刪除了QQ裏的200多個好友,並多次向家人強調什麽事情壹定會導致她精神崩潰,包括打電話給她,敲她家的門,問她崩潰時的感受。但這家人還是做對了。

何寧被確診為抑郁癥後,父母告訴她的第壹句話是?不要告訴同學老師?。她曾經為了自救,看了很多抑郁癥方面的書,還給父母買了很多,哭著求他們看,可是那些書還原封不動的放在書架上。

很多抑郁癥患者在患病的同時,還要承受另壹種折磨。而這種折磨來自最親近的家人和朋友。

回龍觀醫院精神科主任醫師李先雲,工作26年。她明顯感受到了就醫人數的增加和社會認知度的提高,但是?不夠?。她強烈反對?抑郁癥患者意誌薄弱?這種說法。

?他們走過的路妳沒走過就不知道有多坎坷,他們能活下來也是壹種力量。?醫生說。

2015在香港大學自殺預防研究中心助理教授程啟金的介紹下,加入中科院學者朱的研究團隊。在北京和香港之間,三方開始頻繁交換電話和電子郵件。

在樹洞越來越擁擠的同時,壹群專家在遠處默默觀察,這些盯著樹洞的眼睛越來越多。

?我不需要解釋,因為他們都知道?

在那個秘密的樹洞裏,何寧已經和30多個人互相關註了。他們怎麽稱呼對方?生病的朋友?。這些人被外界的冷漠推著、逼著,卻自然而然的走到了壹起。

在那裏,何寧找到了現實中久違的理解和包容,她的悲傷、痛苦和焦慮突然變得異常正常。?我不需要解釋,因為他們都知道。?

很多時候,他們會跳過日常的問候,直接分享彼此最隱秘的傷口。除了生病,他們聊的最多的就是家人。

戴勝在樹洞留下的很多評論都是針對他父母的。?為什麽說,窮,窮到死,窮到底?不過,我也努力過。為什麽不把我看做第壹個??為什麽不誇我??

生長在單親家庭的戴勝,從小和父親生活在壹起,和母親聯系很少。老師要求寫壹篇關於母愛的作文,但她寫不出來,只好交壹張白紙。班裏的女同學會把頭發梳成各種各樣的圖案,永遠只留壹個馬尾辮。媽媽說她?妳不太愛微生嗎?她每天洗澡,夏天壹天三次,冬天壹天壹次。媽媽說她胖?不喜歡自己?她五天沒吃東西,只喝水,因為肚子疼堅持不吃東西,直到哭出來。直到現在,她認為她是?太醜,太胖?。

何寧說,她媽媽壹直對自己很嚴格,沒有信任。小時候生病,我媽第壹反應是:妳在裝嗎?她患抑郁癥後,經常半夜從噩夢中驚醒,然後蹲在地上敲父母的門,直到把他們吵醒哭?為什麽妳們都那麽開心,只有我不開心?。

在他們的自我分析中,家庭是疾病最根本、最隱秘的傷口。

幾十年來,國內外有許多相關研究成果支持這壹觀點。2006年,上海市精神衛生中心主任醫師陳等專家對94例抑郁癥患者的家庭功能進行了調查。結果顯示,與健康對照組相比,抑郁癥患者的家庭親密度和適應性存在明顯缺陷。

?家屬可能首先要面對壹個嚴重的問題,他們很可能是當事人問題的制造者。心理咨詢師齊恒毅說,然而,家庭也意味著他們其實是最重要的,最有效的?醫學?。如果家人能徹底認識到自己的偏差並加以改變,對於當事人的愈合是極其有效的。?

?但實際上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他停頓了壹下。這相當於最無情最徹底的壹記耳光,往往意味著徹底顛覆作為家人十年來所秉持的核心價值觀,比割肉除骨還要痛苦。?

家人是最親近的人,也正是因為失去了距離,他們帶來的傷害才會更精準更深刻,會在不經意間將患病的親人拖入更黑暗的深淵。

很多時候,樹洞裏的病人就在這根繩子的另壹端。

何寧在天津第壹次遇到壹個病人,是在遙遠的土地上的另壹個自己。當他們心情不好的時候,會互相安慰,互相鼓勵,設定需要壹起完成的目標。至少在妳死之前做這個吧?。

這個樹洞裏很多陌生人會因為感同身受而互留微信和QQ,約好見面,慢慢從虛擬世界的病人變成現實世界的朋友,拖著對方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他們是彼此黑暗中的光。

?在大多數情況下,這種交流是積極的。?齊恒毅說,?如果患者處於信息孤島狀態,那麽在治療中就會出現很多誤區,走很多彎路。這種網絡集聚最大的積極影響就是讓患者走出信息孤島狀態,這是壹個很好的連接患者和社會的接口。?

回龍觀醫院心理醫生李先雲認為,抑郁癥患者在網絡空間聚集,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們自己的痛苦在現實世界中沒有被傾聽。?如果給他說話的機會,對病人的病情會有很大的幫助。?從這個意義上說,樹洞承擔了壹部分?垃圾桶?的功能。

201116十月的壹天晚上,何寧突然收到壹個微博賬號?心理地圖PsyMap?私信來自:?我們看了妳微博裏的評論。妳現在好了嗎?妳的情緒狀態是怎樣的?隨後,提供了北京心理危機幹預中心的電話和壹個問卷調查的邀請鏈接。

問卷調查的最後壹句是,?在這個世界意想不到的角落,還有人關心妳的感受和健康?。她問了幾個病人,他們也說收到了同樣的信息。

信息的發送者是中國科學院朱研究團隊。這個壹直在遠處看著樹洞的群體,發出了柔和的光。

?如果妳讓他死,他可能真的會死?

何寧不知道的是,這封不到200字的私信,是朱、李先雲、程啟金等幾位專家反復修改的結果。他們組織訪談,設計問卷,不斷想知道自殺的人想看到什麽。

最後,結合研究結果,他們決定私信的寫作應該以表達關心為主,語言人性化,並在其中放入求助信息。他們想幫助這些人,他們想幫助他們更多?自己動手?。

根據判斷自殺念頭的標準,包括壹些負面的話,朱用電腦初步篩選了半年來微博中這個樹洞的約7萬條評論。在此基礎上,他對他們進行人工確認,最終確定了4222名有自殺風險的微博用戶,並給他們發了私信。包括何寧。

?目前的心理危機幹預還停留在?被動等待?情況如幹預熱線,壹定要等到對方打電話求助。朱對說,如果通過網絡數據的分析,能夠主動發現有自殺念頭的人,並提供幫助,那麽時效性會更高。?據他介紹,自殺高危人群中有近60%的人期待這種心理危機自助服務。

在采訪中,戴勝特別提醒說?當壹個抑郁的人告訴妳很多的時候?我想死?我不想再受苦了,好吧那樣的話,他是在尋求幫助。請幫助他。妳的安慰不壹定能讓他回心轉意或者好起來,但是如果妳讓他死了,那他可能真的會死?。

幫助的前提是理解。對於抑郁癥患者來說,這是極其奢侈的。

醫生給蔣寒開了安眠藥和兩種抗抑郁藥,但在服藥的前兩周,她只能感覺到副作用,沒有任何療效。她嘔吐,手抖,顫抖,打哈欠。有壹次和舍友在食堂吃飯,她的手抖得連筷子都拿不穩。她拿著的食物掉了,筷子也掉了。最後,她的眼淚掉了下來。旁邊的人壹看,才知道她可能真的病了。

而她認為這些副作用僅僅是和她內心正在經歷的痛苦相比?不值壹提?。那種痛苦呢?沒經歷過的人可能永遠都不會懂?。

戴勝這樣描述痛苦:是把失戀的悲傷和辛酸放大幾十倍甚至上百倍;就是把不幸失去家人的巨大悲痛放大幾倍;經歷過戰爭的人聽到槍聲,思緒被帶回到戰爭中最痛苦的時候。抑郁癥患者生病的時候,就像被帶回去經歷壹次又壹次。?

現在,何寧不再奢望這種理解,只希望身邊的人?不用麻煩了,不要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壹根稻草就好,好嗎?。

她曾經看過壹張抑郁癥患者躺在床上的照片。有人說帶他出去走走,另壹個人和他躺在壹起。?抑郁癥患者可能更需要後者。如果妳想幫我,也許妳可以先試著理解我。?何寧說,?但如果不是特別親近的人,就別打擾了,沒必要親熱。這種東西是會傳染的,就像感冒壹樣。?

但同時他們又為此不顧壹切?不可能?理解。

何寧有壹次走出地鐵站,突然崩潰,哭了起來。他打電話給朋友,說不想活了。對方壹直在靜靜的聽,說?沒事的。我聽著呢。妳在哭嗎?。後來她再也沒提過自己情緒失控,想自殺。何寧突然覺得很感動。在內心深處,她不想被忽視,不想被認出是?可怕?然後呢。認真的?。

所以當他看到私信裏有調查問卷的時候,何寧立馬打開,填完了。她希望這個小小的行動能夠幫助到這個黑暗的群體,得到哪怕壹點點的理解。

最後,問卷調查的總體回復率為15%,有600多人填寫了問卷。?這個參與率是比較積極的。壹般做這種用戶調查和邀請的時候,參與率通常是1% ~ 2%。?朱對說:

結果顯示,該樹洞中97.6%的用戶有不同程度的自殺念頭,51.8%的用戶有過自殺嘗試,其中最近壹年有194個用戶自殺未遂,72個用戶因自殺接受過醫護人員的治療。此外,在對100高風險賬戶進行人工檢查的過程中,發現了兩個疑似自殺的用戶。

很多人再也沒有機會填寫這份問卷了。總有人待在這個樹洞裏?遺言?然後突然消失了。

春節前,戴勝的壹個病人不回復,甚至刪了好友。她急得要命,但除了壹遍又壹遍地點擊發送信息,她什麽也做不了。在她認識的患者中,她已經不是第壹次沒有回音了。

郁悶的百度吧吧主齊恒毅坦言,這種網上群有時會有負面影響。除了欺詐、契約死亡等極端負面事件,另壹方面,有些人會因為投射而建立相互依賴的友誼。以依賴和支持開始,以攻擊結束的相互傷害?。

百度抑郁吧最重要的壹條規則是,嚴禁含有自殺、自殘內容的帖子。

齊恒毅認為磨了很久的比較好的模型是?抑郁癥痊愈後以患者為主,專業人士為輔?。長期存在的心理問題社群,總比臨時聚集好,也有進化和管理的機會。

?愛情不壹定能擺脫孤獨,但能馴服孤獨?

2016 12 15,何寧發表了壹條微博:?微博會卸載。我不知道返回日期。再見。最美好的祝願。?她的抑郁癥正在好轉,那個充滿悲傷的樹洞對此刻的她來說太沈重了。

何寧曾經無數次希望今年能結束,但是當2017真的來臨時,她坐在地上哭了。她突然意識到,再怎麽努力,未來也未必有她想象的那麽美好。

雖然醫學研究證明,有些抑郁癥患者是可以治愈的,但何寧經常會問自己的病人:妳覺得我們能好起來嗎?如果我們永遠不會好起來呢?

大多數時候,她得到的只是長時間的沈默。確診復發後的蔣寒感覺徹底絕望了。恐怕我永遠也逃不出這魔掌了吧?。

朱和他的專家團隊正在與這種絕望賽跑。

他的最終計劃是建立壹個在線心理危機自助服務系統。如果發現微博上有用戶有自殺念頭,電腦會自動識別並主動發送信息,告訴對方可以尋求什麽幫助。如果有回復,稍後會有專業誌願者與之溝通。

據他預測,正在搭建的系統將於今年5月左右上線。如果成功,這將是世界上第壹個可以提供心理危機自助幹預和服務的系統。?只能說越快越好,畢竟直接關系到生死。?

香港大學預防自殺研究中心研究助理教授程啟金壹直致力於在更廣泛的網絡空間提供幫助。

現在百度上搜?自殺?彈出的第壹個結果是24小時免費心理危機咨詢熱線,上面寫著?雖然這個世界並不完美,但我們還能自愈嗎?。這是程啟金和百度反復溝通的結果。在此之前,她曾在香港推廣谷歌頁面的出現?生活熱線?。到目前為止,全球已經有很多國家和地區完成了這項工作,包括美國、加拿大、愛爾蘭等。

據世界衛生組織統計,全球約有3.4億抑郁癥患者。這個黑暗的樹洞只是巨大悲傷的冰山壹角。

為了拯救每壹個可能消失的生命,國外研究人員還通過程序將這種善意植入智能手機。2011 Siri(蘋果手機上的語音控制功能)出來後,人們會怎麽說?我想從橋上跳下去?還是?我想開槍自殺?它的答案可能是最近的橋或槍械店的位置。2013年,蘋果咨詢全國預防自殺熱線後,Siri的回答變成了?如果妳想自殺,妳可能會想找人談談?會給出自殺熱線的號碼,會問?妳要我幫妳打電話給他們嗎?。

近年來,關註了這個樹洞後,程啟金壹直希望微博系統中也能加入壹個求助者的工具。這麽多的數據資源,這麽強的計算能力,這個工具壹定能幫助到更多的人?。

很多時候,求助工具都是真人。有人去給所有想在樹洞自殺的人留言,告訴他們?世界那麽大,為什麽不走另壹條路?。有的人抑郁癥痊愈後自學心理學,成為國家心理咨詢師,然後回到這裏耐心回復每壹個私信他的患者。

失去了,得到了,恢復了,何寧開始壹點點找回自己的人生。她戀愛了。男朋友大年初壹淩晨跑來陪她散步,陪她哭,跟她說什麽?真相?。

何凝好奇地看著他,在想什麽?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人?。她經常把男朋友比作她理想主義世界和現實世界的連接點。

?他只是站在了另壹個世界,沒有硬生生的拽我,讓我第壹次覺得另壹個世界很美很好。?她說。

新年第壹天,何寧收到了病友的新年祝福。我們必須活下去。?

她以前認為?連戀愛都無法擺脫這麽長時間產生的孤獨感?。但是現在,她可以逐漸接受抑郁是她身體的壹部分,開始明白。愛情不壹定能擺脫孤獨,但能馴服孤獨?。

蔣寒也又開始工作了。雖然她還在吃藥,拿勺子的手還在抖,但她開始接受自己可能永遠好不了的事實,把抑郁癥當成了壹次漫長的訪問?我的月經?。

這個樹洞每天都會收到問候和告別。有的告別是為了結束生命,有的告別是為了走向新生。

戴勝期待著在黑暗中離開樹洞的那壹天。每次看到有人因為改善而離開,她總會在心裏大喊:?帶我壹起走!我羨慕妳。我仍然留在這裏。什麽時候可以評論?我準備好了。我要給妳檢查壹下。再見,謝謝?。?

為了對抗自殺的念頭,她和其他還被困在樹洞裏的人壹起許下了無數個願望:買黑白貝殼頭的運動鞋;學滑冰;去大東海遊泳壹下午;告訴姐姐我真的很愛她,但是我病了;去西藏;去聽音樂會?

畢竟她唯壹的願望就是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