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關於這壹事件壹直有“陰謀論”、“腐敗論”、“莫名其妙論”等多種說法,我在這裏給妳補充壹個“模式論”,意思是“壹個說胡話的阿姨”。但是,這只是我家人的看法,我從未向任何涉案方求證。如果有人要我“承擔法律責任”,我絕對不會答應。苦瓜工作室
“王明明事件”有六個關鍵環節:
1,王明明成名樹敵;2.王明明抄襲了這本書;3、王供稿;4、媒體炒作;5.學校回應;6,大家評論。每壹個環節都能看到二次表演者的精彩表演,壹場真刀真槍的“生活秀”,聽我說。
壹個接壹個。
【第壹個鏈接:王明明成名樹敵】
王明明今年40歲了。說白了,王25歲,研究生階段拿獎學金去了英國,然後在英國拿到博士學位,在英國進行博士後研究(另壹種說法是愛丁堡和成大的牌子在北大飄著)。王回國後,不僅在專業上有了硬邦邦的國外學位,還帶回了壹堆亮眼的國外頭銜(太多了,我就不引用了)。王32歲進入費孝通領銜的北京大學社會學系,從副教授、教授上升為合格的博士生導師(具有中國特色)。很多學者壹生都在追求這個頭銜,而他只用了8年就全部得到了。
這種前所未有的上升速度,對於王個人來說,有點像是在透支生命;對於崇尚權威的同學來說,是新偶像誕生的標誌;對於壹些業內人士來說,這是壹個令人不安的隱患。苦瓜工作室
偏偏王年輕氣盛,又長期在國外。他不知道中國學術界的規則,也不知道知識越大的人越應該中庸的道理。他以為憑自己的野心,可以“對窗外的事充耳不聞”。所以中國社會的“關系”“人情”這些概念,在他的筆下是那麽的生動,但在他的應用中卻顯得捉襟見肘。
偏偏王的國學基礎不是那麽紮實,他的學問本身也不是無可非議的。相反,不時有人被打成重傷。這些重傷被別人看到了,壹次捅了兩刀,卻沒有對他怎麽樣;國王自己也看到了,但他沒有能力治愈它。好在底子厚,壹時半會不會傷筋動骨。苦瓜工作室
[第二個環節:王明明抄書]
請註意以下時間點:於1987年翻譯出版哈維蘭《當代人類學》、於1998年出版《想象的外國》、於2006年7月第壹次讀《想象的外國》、於2006年7月出版《北大博士論文抄襲》。
這五次事件間隔時間為:11年-3年-6個月-4天。這壹節我們要討論的是:11年。
王明明為什麽要抄書?就我而言,有幾種可能的情況:
首先,“我翻譯了哈格裏夫斯的書。誰不知道嚴肅的翻譯有譯者自己的思想在裏面?11年前,我在學術上並不成熟,有些問題我自己也沒有想清楚。現在學到了很多,回頭看看當年說的話,有很多東西可以討論。還不如算我自己的想法,發表出來。就算有人罵妳做冷飯,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很多教授壹輩子靠炒自己和別人的冷飯為生,卻還成功?”
第二,“國內同事沒見過世面,對國外的學術成果趨之若鶩,不了解。況且哈維蘭的書已經出版11年了,不管有多少人知道,還是給他壹本新書好。壹方面,這是對“邵傑作品”的重做,另壹方面,這也是自己的壹大優點。至於作者的原名、原著、版權,唉,原諒我的虛榮心,就當沒這回事了。”苦瓜工作室
第三,“我抄了很多世界上的文章。我是學術明星。所以很多人看著我,想壹年出幾本書。我能在哪裏得到他們?我必須復制它們。中國學術界的教材不都是抄襲外國的嗎——為什麽別人不能抄襲?”
[第三環節:王供稿]
在這節課中,我們將討論:3年零6個月。
王明明抄完這本書已經三年了。期間也有學術上的爭論,但並沒有對王造成實質性的傷害。正如壹位接受采訪的學者所說:“長期以來,學術界對王明明的批評很多,但這些都沒有阻止他的迅速升遷。”沒想到,三年後,老故事被別人翻出來,壹頁壹頁的找出來。這個時候,王明明應該像《英雄本色》裏的郝哥壹樣說:先生,我已經洗手不幹了,“我當老大的時間不長了。”
王在2001年7月“發現問題”,然後“接連花了壹個月,兩本書站在那裏壹頁壹頁對比。”“查的過程中,我用了‘文曲星’查。”(引自北京青年報6月65438+10月65438+8月)
從“發現問題”“核實問題”到“曝光貢獻”,用了將近半年時間。這期間,發生了什麽?苦瓜工作室
以下故事引自搜狐轉載的《江南時報》(01.14,2002年第3版)的新聞。記者馬麗娜:
“王的文章是壹個老師指導的”(單引號是作者加的),投到了社科學報上。報社社長徐明高度重視,立即派人到北京了解情況。他還把這篇文章交給了復旦大學的曹教授。有壹次曹教授隨便寫了壹篇文章批評的學術風格,兩位教授打了壹陣筆戰。復旦大學的兩個研究生找到《當代人類學》(中譯本)和《想象的外國》,查了很多遍。
“在《北大博士生導師抄襲,如何不失望》這篇文章發表之前,在壹小群人中流傳,但沒有人打電話給王明明教授,向他詢問涉嫌抄襲國外教材的事情,也沒有人向北大通報情況。”北師大歷史系的楊裕生副教授在壹周前知道了這件事,並讀了這篇文章。副教授和教授住在壹個小區,他也有王教授的電話,但他壹直保密。楊裕生副教授向記者解釋說:“由於中國的個人事故非常復雜,這本來是壹種正常的學術批評行為,但如果有更多的人知道這件事,這篇文章可能會胎死腹中。”苦瓜工作室
"在這篇學術評論發表之前,王明明教授隱約知道這件事."(報價結束)
王在這漫長的半年裏扮演了什麽角色?為什麽他最終揭發了王明明的抄襲行為?下面給大家幾個猜想:
第壹,王是壹個純粹的學術青年,早就厭惡學術界內部的種種醜惡現象,並願意肩負起道德的重擔。王明明把這本書抄成了白紙黑字,證據確鑿。王對此感到“非常氣憤”,打算公開,以“引起學術整頓”,“引起有關部門的重視,建立相關的學術打假機制”。同時,因為他的純粹,他不知道任何事情被媒體放大後都會偏離初衷,他已經無法自己掌控。所以,“我真的要向王老師道歉”。
第二,王是的投機者。眾所周知,文人成名的捷徑就是罵人。魯迅和李敖都是成功的例子。王也想找個機會詛咒壹下,可惜壹直沒有壹個可以被激怒的對象,足夠感動和掂量。王明明的《樹》很受歡迎,學術界對他也有爭議。他自己手裏有這麽大的把柄,更重要的是,不用擔心這件事會對他的學術生涯造成影響。“因為我們畢竟不屬於同壹個領域,所以不會直接對立。”可想而知,盛夏時節壹個月,“壹頁頁對比”,用“文曲星”去查,需要怎樣的韌勁,怎樣的幸災樂禍和暗喜。對了,怎麽用文曲星查兩篇文章?如果不是秘密的話。)
第三,王是學術派系鬥爭中的壹把槍。王明明樹敵已久。無論北大內外,想看他倒黴的人恐怕不在少數,但又攔不住他。這壹次,妳可以抓住機會。“妳不是牛嗎?看我這次不殺妳。”而這壹次,證據如此豐富,足以給他致命壹擊,也有學生敢於站出來。這不是很棒嗎?因此,事發後,王本人“感受到了壓力”,但有人白白撿了個大便宜。
最後,我想用以下幾個問題作為本次會議的總結:
王發現抄襲書籍後,有四種可能的選擇(無止境的歡迎補充):
A.直接質問王明明本人;
B.向“相關方”報告;
C.向學術媒體投稿;
D.向大眾媒體投稿。
大家知道,王選擇了c .這意味著什麽?苦瓜工作室
【第四個環節:媒體炒作】
下面兩個環節,我們討論:4天。
王說:“在事情發展到這壹步之前,壹些學生和老師告訴我,如果這件事被披露,會有很大影響,所以就算了。但我認為這是我應該做的。”
王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媒體采取了行動,高興,然後,熱。
其實媒體炒作有兩個階段,先在學術刊物上,再傳播到大眾媒體。它傳播得如此之快,四天之內就成了全國性的事件。這不排除有人故意泄露的可能。妳知道上海社科日報在說什麽嗎?苦瓜工作室
《社會科學報》收到來稿“非常重視,立即派人來京了解情況,還把文章交給了復旦大學的曹教授。”(註:曹教授和王教授“打了壹會兒筆戰”。)”這件事也引起了上海社科院院長的關註。起初,總統猶豫不決。最後,他提出,這種學術批評必須由《社會科學學報》發表,以避免炒作,維護學術批評的嚴肅性。”
“我們不是在嘩眾取寵或炒作。我們揭示的壹切都不是針對壹個人,而是針對現象本身。”“現在學術界的腐敗,就像足球比賽中的黑哨,已經到了必須徹底糾正的地步!.....我們這樣做,是因為我們希望有這樣壹群人,這樣壹個舉旗的位置。”社科學報的編輯激動地告訴記者。“關於學術腐敗的曝光和批判,我們會長期做下去,分階段展開。但我們會在完整詳細的核實後公之於眾。”“我們手裏還有其他重東西。”苦瓜工作室
這些話傳遞了壹些信息:抄襲屬於學術腐敗,這是國內學術界普遍存在的現象,只是有人出來戳穿了這篇夠用的論文。王明明事件只是學術腐敗暴露出的冰山壹角。由此,壹場轟轟烈烈的戳夠紙運動即將開始。
我同意國內學術界存在腐敗,就像中國政經界存在腐敗壹樣。然而,如何界定學術腐敗?抄書抄襲是學術腐敗,那麽炒自己的學術成果算不算學術腐敗?拉幫結派,互相吹捧,是學術腐敗嗎?寫匿名信告黑是學術腐敗嗎,黨爭分歧?在學術期刊上發表關系稿件和個人稿件算不算學術腐敗?誰來做學術造假的道德裁判?誰來監督這些道德家自己的道德水平呢?誰能保證自己在德行上沒有損失,能公正地評判是非曲直?——坦白說,誰能證明他的紙夠厚夠結實?就算紮破了,屋裏也沒什麽貓膩?
再說說大眾傳媒。根據我的推斷,從學術期刊到北大,應該比從學術期刊到大眾傳媒要早壹點。因為在搜索大眾媒體的報道中,已經有了王被“嚴肅處理”的消息。苦瓜工作室
對於大眾媒體來說,這絕對是壹個“好”事件,包含了這麽多元素:北大,教授(博士生導師),抄襲,十萬字。拿出任何壹個都足以讓人栽跟頭,何況都在壹起。
以下是部分媒體在報道此事時使用的標題:“近65438+萬字如出壹轍”、“蕭聲為何曝光北大博士生導師抄襲醜聞?為了建立打假機制,涉嫌抄襲國外著名教材的北大教授王明明都受到了嚴厲處理,為什麽長期被批評抄襲後還能繼續升職?”,“北大BBS討論熱烈:王明明事件令人費解”...
媒體愛北大,尊重北大,有時就像愛北大,尊重王教授。
【第五個環節:學校的回應】
中國大眾傳媒的功能之壹,就是通過新聞的復制和積累,將壹個事件無限放大,從而對涉事壹方施加影響。這是在曠日持久的經濟案件和法律糾紛中最有效的——中國苦難農民兄弟去焦點訪談,相當於狀告聖旨。現在事實證明,它在壹直有點專業的學術領域又起作用了。
從上面列舉的標題可以看出,有呼籲北大給個說法:“北大博士生導師長期被批評抄襲,為什麽還能繼續晉升?”如果說,在之前的辯論中,學校出於兼容並蓄、愛惜人才的考慮,還能置若罔聞,這壹次卻驚動了渴望“知情權”的公眾,王明明真的守不住了。轅門只能斬首。苦瓜工作室
所以,“北大的領導與王明明進行了壹次嚴肅的談話,他本人對此事有了更深刻的了解。目前,王明明的學術職務已基本撤銷,包括北京大學民俗學研究中心主任、北京大學社會學系學術委員會委員、北京大學人類學教研室主任等職務。北大社會學系準備以此為教材,對全體教師進行學術道德教育。”
問題是,王明明應該承擔這樣的後果嗎?如果抄書事件的惡劣影響還遠沒有達到“廢”他的地步,那麽誰又為什麽要讓他承擔超出他“罪”的部分的“懲罰”呢?——對於壹個學者來說,現在的懲罰意味著永遠的打入冷宮。王明明已經被妳廢除了。要多久才能重新站起來?十年?二十年?壹輩子?他自己能承受這樣的打擊嗎?中國的人類學家能承受這樣的損失嗎?為什麽中國的學術界更喜歡壹堆沒什麽成就但也沒做錯什麽的平庸之輩,而不是這個會做錯事但更堅定前行的人?這不是幾句輕描淡寫的“痛定思痛,救命之恩”就能掩蓋的真相。苦瓜工作室
就像壹個人偷了遠房親戚的十二兩銀子。如果遠房親戚生氣了,可以打罵他,也可以告那個官員,讓他坐十天牢。但還沒等遠房親戚反應過來,村裏的說書人就知道了這件事,並把它做成笑話,唱給全世界聽。結果“民不聊生”,把偷錢的人送到開封,暫時“嚴懲”,拘留變成無限期,就這樣毀了壹個人的壹生。
《第六環節:來自人們的評論》
事件發生以來,很多學者都小心翼翼地出來露臉、說話、表態。這包括馬蓉(作為部門領導)、張海洋、、曹、、...關於他們各自的觀點和他們與王明明的交往,這裏不便多說。請自己檢查壹下。
總而言之,他們的態度有幾種類型:
1.王明明早就應該受到嚴厲批評了。這叫他多行不義必自斃。
2.王明明的行為令人費解;
3.王明明確實有錯,但凡事皆有因,他為學術界做的更多,應該受到保護;
4.王明明案應該在學術範圍內討論,是與非應該由學術界來判斷。
此外,還有幾位北大人類學研究所的博士生。請檢查他們的情書,並自己命名。不考慮內容,我個人很佩服他們在局勢明顯壹邊倒的情況下,敢於做出這樣的表態。
其他說法來自隱藏在網名背後的美國網民。苦瓜工作室
[模擬王明明事件]
理清以上六個環節後,我們就可以運用講故事的方法(更專業地說——“形式”)從王明明事件中找出敘事的“模式”了:
1.壹個人在某方面是有天賦的;
2.因為這些才能,他得到了回報,引來了嫉妒;
3.這個人犯了壹個錯誤;
4.有人抓住了這個錯誤,打了他;
他被打敗了(或者沒有被打敗)。
這種類型的名字不是“北大博士生導師抄襲”或“王明明事件”,而是“王明明”。這個故事在國內外都有分布:在美國,有壹個變種叫“克林頓”;在中國,較早的變體叫“毛阿敏”,較近的變體叫“武直楊瀾”。苦瓜工作室
陽光下沒有新東西。
最後,我想說:這個世界上沒有聖賢。沒有雜質的人不是真正的人,但是人性的汙垢又怎麽經得起大眾媒體的反復放大呢?精通西方語言的王明明可能不知道中國古人的這句話:“他是聖人,我是愚人。妳們吵什麽?”?!“苦瓜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