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生”高三壹年大逆轉從三本到北大創奇跡
幾乎所有認識孫宇晨的人都覺得,他考入北大是個奇跡。
2007年2月,他因獲新概念作文大賽壹等獎而參加北大自
主招生面試時,面試官甚至不知道他所就讀的惠州壹中位於哪個省
份。
在這所在他之前從未有人考入過北大的學校裏,他原本是理科
生,但因物理成績始終徘徊在二三十分間而不得不改學文科。此後
,他的成績有所好轉,但直到高三上學期結束時,仍然排在全年級
100名開外。
大壹時,他在《萌芽》雜誌寫下《壹道論證題》,試圖向人們
證明“高中可以用壹年的時間彌補任何的遺憾,只要妳下定了決心
”。他在文末留下自己的通信地址,邀請中學生和他壹道證明這道
題目。文章發表後兩年多裏,他收到了接近1萬封信件。
而如今,他即將以北大歷史系總分排名第壹的成績結束4年的
本科學業。
沈浸於文學世界不可自拔成績在全班穩居倒數前十
整個中學階段,孫宇晨從來都不是老師和同學們眼中的“好學
生”。初中時他就讀於壹所寄宿制學校,他對3年初中生活的記憶
,大多與網遊有關。為了玩網遊,他常常裝病回家休息,晚上趁父
親熟睡後溜去網吧,再在清晨父親睡醒之前趕回家。
中考前他突然“覺醒”,用功學習了半年,跌跌撞撞地考入了
惠州壹中。
進入高中後,他對網遊的熱情驟減,因為他發現了新的興趣點
小說。受在大學中文系任教的父親影響,他接觸了王小波的作品,
並因此開始瘋狂閱讀各類小說。他說:“沈溺於小說的每個人都不
可避免有壹個引誘者,我的引誘者就是王小波。”
在王小波“時代三部曲”的“引誘”之下,他整日沈浸於文學
的世界中不可自拔。他如此形容自己的高壹生活:
“將課表裏的中英數政史地全部改成小說或者是文學;整天待
在圖書館不出來;考語文的時候,花半個小時做作文的題目,然後
花兩個小時寫壹篇3000字的作文交上去,然後就被打了個10
分;花壹個星期的時間蹲在圖書館寫實驗小說,寫好交給大家評判
,只要有壹個人說不喜歡就燒掉,如果大家都喜歡就投稿,然後石
沈大海;早上的早讀全部改成詩歌朗誦,在全班嘈雜的背古文環境
下,舉起白話詩的大旗……”
與這種率性灑脫相伴隨的,是考試成績的紅燈高掛。這其實在
所難免除了班主任的英語課不方便逃課外,其他大部分時間他都在
圖書館看小說。全班48個人,他的成績“穩居倒數前十”,老師
們對他的期望是“保惠大(惠州大學)、沖汕大(汕頭大學)”。
那時的孫宇晨認為,應試教育和文學理想是對立的,因為二者
的根本性質不同,壹個是以機械的速度訓練為根本,壹個要以才華
為根本。在他看來,接受“全面平庸”的應試教育近乎“奇恥大辱
”,“有限的時間與精力無法覆蓋諸多不擅長的學科,數學對於壹
個專於文史的人來說,真可謂是慘痛的悲劇。”他因此而並不在乎
考試成績,即使全科掛紅燈也無所謂,只是害怕讓父母知道,“因
為他們已經不好意思打我了,畢竟我已經長得比他們還高”。
必須縱身跳入應試教育的河水中盡管也許會將棱角沖刷幹凈
帶著二三十分的數學、物理成績,孫宇晨在高二時不得不選擇
轉為文科生。此時的他發現自己已不再像高壹時那樣不帶任何功利
性地“為了看書而看書”,而已經開始渴望得到別人的承認。他堅
信自己有著過人的才能,而身邊的很多 同學卻“不知道這世
界上除了做題還有何物”。
但現實卻不斷地給他挫敗感,“400多分的成績,我連自我
安慰的理由都找不出”。
他覺得應試教育總有些使他“備感恥辱”的等級化儀式和細節
:按照學校規定,考試時的座位順序要按照上次考試的排名依次排
定,他所在班級的教室是第壹考場,而他每次考試都要提著書包“
灰頭土臉”地挪至第三甚至第四考場。壹次考試時,他看到以往壹
直排在年級前五的同班女生也到了第三考場,他便有點幸災樂禍地
去譏諷她,但那個女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壹句:“我上次考試期
間生病了,英語沒考。”
強烈的碰壁感使他開始考慮與常規的升學之路徹底決裂,他開
始想辦法給自己找壹條出路,壹條不是高考的出路。那時的他覺得
,參加高考是對應試教育的妥協,“是壹種相當可恥的行為”。他
堅信自己的才華能讓自己通過壹條不用參加高考的路徑,進入理想
的大學。
帶著極高的期望,他先後報名參加了第八屆新概念作文大賽和
北京大學的自主招生考試,結果卻黯然落選。這對他產生了極大的
打擊,他開始意識到“自己必須縱身跳入應試教育的河水中,盡管
它也許會將我這塊石頭的棱角沖刷幹凈”。
他為自己定下五項要求:第壹是把所有與應試無關的書全部搬
回家,只留下壹本胡適的晚年談話錄;第二是絕對不進圖書館,所
有課程壹堂都不能缺;第三是收起對老師的愛憎,以獲得應試的知
識為目的;第四是保證晚自修的時間,3小時積極進行應試訓練;
第五是制定每天的計劃,並嚴格完成。
帶著450分左右的模擬考試成績和上述五項對自己的要求,
孫宇晨進入了高三。他給自己偷偷定下沖刺目標:中山大學,“極
限的非分之想”,則是中國人民大學,王小波的母校。
壹年時間成功完成從三本到北大的沖刺
孫宇晨執行五項要求的初始階段,成效並不明顯。他覺得在應
試教育體系之中,“壞學生”每前進壹步,都要付出比“好學生”
更多的代價,“眾所周知,這年頭老師都不怎麽願意幫助後進生。
”但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選擇,“就像壹個人臨死的時候,他只想
活,沒有其他的目的了。”在他看來,到了高三的沖刺期,方法已
經是次要的,最關鍵的是態度和堅持。
漸漸地,他的成績逼近了600分,但增長勢頭也就此放緩。
他的成績在590分至600分之間徘徊了很久,他意識到,自己
陷入了瓶頸期。在廣東省,600分左右的高考成績將意味著他很
有可能無法考上重點大學。
而就在此時,他獲得了第九屆新概念作文大賽的復試資格。當
時距離高考,還有6個月。
老師和父母都勸他不要去上海參加復試,因為這將讓他缺課至
少兩周,對於壹個成績正處於瓶頸期亟須突破的高三學生而言,兩
個星期的意義似乎不言自明。但孫宇晨覺得自己“理想主義開始重
新萌動”,拋下所有顧慮,前往上海參加復試。
事實證明,他作出了正確的選擇。他順利拿到壹等獎,隨後的
高校見面會上,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程郁綴和招生辦公室主任劉明
利看中了他身上的理想主義,給予了他參加北大自主招生的資格,
可在高考時於錄取分數線下20分錄取。而這意味著,若想考入北
大,他還需要在剩下的5個月內將成績再提高50分。
此後令他感到神奇的是,他此前最頭疼的英語,從參加完“新
概念”後的第壹次考試起就徹底沖破了瓶頸此前他的英語成績從未
上過100分,而自那次考試起,就從未下過110分。而其他科
目的成績,也都在穩步提升。
他後來如此解釋這種“完完全全的飛躍”:每個人的潛能其實
往往是被過低的自我預期所壓抑,而過低的自我預期則源於外在制
度壓迫。他覺得,應試教育的深層次問題在於分數崇拜,強調全面
平庸。“在應試教育話語體系中,所謂好學生皆是成績好的,壞學
生皆是成績壞的,分數評價變成了道德價值判斷,人格被分數體系
不斷否定,破罐子破摔也不足為奇了。”在他看來,恰如其分的“
新概念”壹等獎肯定,是成功的關鍵性因素。
在他前進的腳步中,高考如期而至。他最終考出語文115分
、數學132分、英語130分、綜合146分、歷史127分、
總分650分的出色成績,成功完成了從三本向北大的沖刺。
在北大相對更加寬松自由的學習環境中,他如魚得水。他先習
中文,後學歷史,成績穩居歷史系第壹。他擔任北大西學社社長,
代表北大赴荷蘭海牙參加世界模擬聯合國大會,還曾獲演講十佳稱
號。
在那篇引來近萬封回信的《壹道論證題》的結尾,他如此寫道
:“我相信自己的才華從來沒有被應試教育的河水沖刷殆盡,而是
我真正成功地挑戰了應試教育。最後,我僅僅有兩點希望:壹是希
望有理想的人不要向現實低頭;二是希望大家壹起幫我做這道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