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和荷西從撒哈拉搬到加那利群島後,生活舒適度比沙漠裏高多了,仿佛壹下子到了天堂。
在撒哈拉,從家裏往外看,外面是壹大片黃沙。雖然有壹些習俗,但是很不適合居住。出門不過是有臉有嘴的沙子,沙漠裏的淡水又貴,洗澡成了奢侈品。很多時候,人只能忍受沙子帶來的不適。沙漠裏的氣候也很惡劣。白天溫度高到可以穿墻而過,到了晚上,人會凍得瑟瑟發抖。就連熱愛沙漠的三毛,剛在沙漠生活的時候也特別難受。生活在沙漠中,妳需要用智慧與惡劣的環境作鬥爭,才能享受沙漠風情。
大加那利島是壹個舒適慵懶的度假島,非常適合居住。當三毛第壹次搬到大加那利島時,她經常穿著比基尼度過壹天又壹天。雖然大加那利島距離撒哈拉沙漠只有100公裏,但卻有著與沙漠不同的景象。這裏常年被溫暖的陽光包圍,氣候溫暖宜人,是世界上溫差最小的地方。在大加那利島的南端,有壹個馬斯帕洛馬斯沙丘。如果妳懷念沙漠,也可以在那裏舒適的亞熱帶氣候中感受壹些沙漠風情。這個島吸引了很多遊客,很多來自北歐等寒冷國家的老人選擇在這裏安度晚年。
在撒哈拉,花和植物是奢侈品。甚至三毛嫁給荷西的時候,他們連壹朵花都沒有用,這是三毛發自內心的壹點遺憾。三毛喜歡綠色植物,所以當鄰居家的羊吃了她那幾片植物葉子時,她生氣地扇了羊兩巴掌。對她來說,不是壹兩片綠葉那麽簡單。那種綠色是對她生活在沙漠中的鼓勵,它簡直吞噬了她的希望。
另壹方面,大加那利島上各種植物瘋長,各種鮮花盛開,遍布全島。
搬到大加那利島後,他們把房子選在了離市區20多公裏的壹個海邊社區——靠近普拉亞德爾霍姆布雷(Playa del Hombre),在蒂爾達鎮以東,地址是維加街3號。因為三毛說荷西離不開水。
這是壹棟西班牙風格的白房子,有壹個獨立的院子。院子的墻刷成了淡黃色,院子裏有兩棵高大的洋槐,風壹吹就沙沙作響。三毛曾經寫信給他的父母描述這座房子:
有壹個大廳,壹個臥室,壹個小客房,壹個小浴室,和壹個面向大海的大窗戶...幾百間小平房完全建在山坡上,住著40多個民族的居民,白天街上看不到壹個人。寧靜高貴,不庸俗,人也很高尚,簡直是人間天堂,治安好到沒有警察...
他們在家裏種了許多大大小小的綠植和盆景,還在院子裏種了許多蔬菜。島上的氣候非常適合植物生長,不需要特別護理,小菜園也充滿了生機。三毛很愛這個房子。是三毛的“夢屋”。她在壹篇文章中寫道-
我們現在的家坐落在壹個傾斜的山坡頂上。廚房的後窗簡直就是壹個畫框。微風在美麗的山谷中吹拂,夕陽在海面上慢慢變紅。在遙遠的地平線上,第壹顆星星似乎總是在海上升起。更奇怪的是,墻下的金銀花,壹定是黃昏開始,才會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她字裏行間透露出對這套房子的喜愛,她也為這套房子花了不少心思。那些年,她收藏的各種小玩意都在裏面,裏面的布局也不像沙漠裏那麽簡單。有壹年,壹個叫三毛西沙的讀者專程去島上看望她。在壹篇文章中,他詳細描述了三毛客廳的樣子:
壹張老式的碎花沙發襯著黃色的地毯,沙發上散落著許多靠墊。古色古香的蕾絲般的白色桌布覆蓋著壹張老式的圓形茶幾,藤制的燈罩掛得很低。左手邊靠墻是壹個幾乎占據整面墻的書櫃,沙發斜對面擺放著壹套雕花木餐桌和同類型的椅子,房間右手邊是壹排書架,邊上有壹扇拱形的圓門,通向另壹個明亮的客廳。
她有兩個客廳,壹明壹暗,明的那間完全刷成了白色。精致的藤家具、竹簾、加那利群島的老式“石頭漏水”被擺放在壹個漂亮非凡的高木架上,藤椅上放著壹個紅白格子的靠墊,還有兩個用破布做成的玩偶。墻上掛著壹堆生銹的牛鈴、非洲樂器和阿富汗手繪皮革。角落裏有壹把大搖椅,屋梁是壹串棕黑色的原木,無數盆景錯落有致地懸掛著。白色的房間裏,她鋪著稻草地毯,壹個陳舊的彩色書架靠在墻上。
西沙後來又去了三毛,寫了壹篇文章叫童話。大概在他看來,住在這種住所裏的人,就像是生活在童話裏。
三毛在這個房子裏度過了壹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那時候,她的壹天常常是這樣度過的:早上起來給上早班的荷西做早餐。荷西吃完飯去上班後,她就坐在客廳窗前,看著海上漂流的船只,或者寫作。三毛的很多作品都是在這個家裏完成的。有時,她會赤腳拖著壹根長長的軟管去澆灌她的小花園。下午,她走進廚房,為兩個人準備晚餐。廚房窗外,夕陽正在小山上緩緩落下,窗下的花兒正在綻放,散發著濃郁的香味。夕陽余暉中,她壹邊做飯,壹邊等著丈夫下班推門而入。即使在無事可做的時候,只是坐在客廳裏,看著窗外流動的畫面,也是壹種美妙的享受。
在加那利群島居住期間,何塞的作品輾轉於大加那利、特內裏費和拉巴馬三個島嶼。每次荷西換工作,三毛都會收拾簡單的生活用品跟著荷西。他們在拉巴馬島的時候,租了壹個壹室壹廳壹個小廚房的公寓酒店,離他們在荷西的工作地點不遠,也在海邊。因為是暫住地,裏面東西不多,大部分生活用品都留在了大加那利島上。他們只帶了壹些必需品和壹籠金絲雀就搬到了那裏。住在這個島上是他們最“黏”的時候。三毛經常和荷西去海邊工作。荷西的同事經常看到這樣的場景:壹個人在水裏幹活,壹個人蹲在岸上。
在拉巴馬島上,他們不像以前那樣經常旅行了。三毛這樣描述他們在拉巴馬島的生活:“白天去島上的老戲院看電影...荷西下午四點下班,然後就全是我們的時間了,所以我們有壹段時間沒出去。黃昏的陽臺上,面朝大海,半杯紅酒,幾碟小菜,壹盤棋,靜靜地下棋,直到天上的星星從海上升起。”
其實壹個人的生活就是這樣,日復壹日的住在住處。
三毛和荷西都是生性浪漫的人。浪漫的人即使在物質條件很差的情況下,也會過著詩意的生活。雖然提到浪漫,三毛說他和荷西都不是浪漫的人,但能過上這樣詩意的生活應該是最大的浪漫。我經常覺得有很多人經常看不到自己的壹些好的品質。也許他們身處其中,覺得自己與生俱來,沒什麽好炫耀的。三毛和荷西的浪漫也可以從他們的住處看出來。他們的兩個長壽住宅都有圓形拱門。初到沙漠,當三毛看到遠處路邊的壹排小房子時,她心電感應地覺得“那個有圓拱門的小房子壹定是我的家”。圓形拱門總是讓人想起宮殿。可能每個浪漫的女孩都有壹個住在宮殿裏的夢想,住在那樣的房子裏,想象自己是公主,是皇後,內心會變得強大。
在大加那利島生活的日子,大概是三毛壹生中最愉快的時光。住在這樣的房子裏,她可能不是壹個厭倦名利的作家。開心的時候,坐在窗邊看海;不開心的時候,拉上窗簾,過自己的生活。她可以赤腳用塑料管在花園裏澆花,不穿鞋,做壹個赤腳女王,和夕陽玩光和濺的遊戲。那時的她,生活寧靜美好,內心充實。就像西沙寫的:“這裏沒有什麽珍貴的東西,但妳知道,住在裏面的人並不窮。”
三毛去世後,她的很多讀者找到這座房子來參觀。如今,20多年過去了,院子裏的兩棵洋槐依然郁郁蔥蔥,海風壹吹,依然沙沙作響。除了她,她所有的鄰居都還在這裏。他們會熱情地向來訪的客人展示當年與三毛的合影。在他們眼裏,她永遠是壹個快樂的女人。
摘自三毛傳:妳壹放手,我就掉進了茫茫宇宙?畢成